久，方才开口：“为何拜我？”

    她伏地浅笑，笑容吃力惨淡却不肯收敛：“他人不配。”

    在场众人哗然：“竖子无理！”

    傅轻寒毕竟法力高深，有股不怒自威的威压。他一个眼神，便让场面安静下来，转头问她：“姓甚名何，家住何方，家中可有亲属？”

    她抬起头，浸着血水的眼睛一片赤红，眉眼清秀，带着少女的稚嫩，此刻却沾染血污：“名如风，无姓氏，青州人氏，孤儿家中无亲人。”

    “年龄几许？”

    “刚满十五。”

    傅轻寒漠然看了她半晌，久到温如风心底莫名忐忑时，他才终于开口：“既然你如此诚心，我便收你为徒。”

    傅轻寒看着她褴褛衣衫上的猩红血迹，道：“你过试炼谷的镜像我已看过，遇鬼杀鬼，遇魔斩魔，小小年纪，太过狠辣，蜀山弟子，必须持守本心，不生魔障，上善若水。赐你‘温’姓，愿你性情温润如玉，戒狠，戒斗。从此以后，你便唤作温如风。你拜在我的门下，是我傅轻寒的入室弟子。我为天星阁掌门，你虽为我弟子，也要唤我一声师尊。”

    温如风再叩首：“谢师尊赐姓。”

    说完这句，她便眼前一黑，再也睁不开。

    傅轻寒看着瘫软在地的孩子，眼神深沉，蜀山试炼之谷中的一切，都是幻象，可这孩子，却用幻象生生将自己伤成了这般。

    “掌门，您真的要收她为徒？此子不曾有过人之处，而且出言不逊”

    傅轻寒抬手制止对方未出口的话：“无须多言。”

    对方只好闭嘴。

    大概是太累的缘故，温如风一直睡得昏昏沉沉的，耳边似有遥远歌声传来。

    天边有仙山，山上有神仙，神仙来下凡，与子结尘缘

    女子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小五，你便是我与你爹，最甜蜜的尘缘。”

    温如风睁开双眼的时候，房间一片黑暗，女子的笑声却似乎仍在耳边回荡。

    这么些年过去，她的话也言犹在耳：“小五，我的女儿，若是我与你父亲死在这里，你可以怨恨，但不要报仇，你斗不过他们，为娘的，只盼你能全身而退。与你的哥哥姐姐们，远离一切是非，远离一切！”

    夜半星稀，点点星光伴着凉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温如风待了半晌，起身关上窗，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她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细链，链子上坠着颗银白色的宝石指环。躺下后，那指环从衣襟中滚出来，被她握在掌心，轻轻摩挲半晌。

    母亲，我记得你的话，我不报仇，找到哥哥姐姐后，我们就远离一切，我记得的，我记得，我记得

    一夜未眠，天蒙蒙亮之际才昏昏然进入浅眠。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温如风抬手盖住眼睛，遮蔽从窗□□进来的刺目阳光，却不小心牵动肩膀的伤口，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门外的道童听到声音，开口询问：“温师姐，您醒了。”

    温如风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事她的新名字，问道：“这是哪？”

    小童推开门，礼貌地回答：“这里是天枢宫上善居的弟子房。”

    “师姐，新弟子们需在今日卯时，在正殿听从师尊教诲的，不过师尊怜悯大师姐过试炼谷不易，因此未曾叫人来打扰。师尊已经回来了，请您稍后到上善居正厅见师尊。”

    “我知道了。”

    道童放了个托盘在她枕畔：“请师姐换上天星阁弟子服，师尊道，入了天星阁，便要抛却一切尘俗，重新开始。”

    温如风摸着托盘中天青色的素衣，低声道：“我知晓了。”

    等温如风洗漱完，道童在前引路，带她去了上善居正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