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冻得扎骨。

    姒昀恢复意识，缓慢地察觉到，自己侧躺在冰面上。

    呃……

    脑子里一团糟。过去的经历像是被粉碎后再胡乱粘起来一样，童年的自己、少年的自己、青年的自己，出现在同一场景里。一会儿是国师府，一会儿是云山别邸，一会儿是茶园和店铺，一会儿是经商路上，一会儿是酒桌前。

    搞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刺骨的寒冰让神智稍微冷静了一些。

    对了。我抓住了星玖的手，和她一起被卷进水晶球形成的漩涡里。

    这是哪儿？

    姒昀放眼看向远处，粗细不同的冰柱耸立着。

    为什么……动不了？

    难道，我死了？

    不对……千千说，人因为没有料想到的意外而死亡，就会化为游魂。这次是意外，如果我死了，现在应该变作游魂，四处游荡寻找千千才对。

    哈……姒昀呼出一口气。

    白汽化为细霜，悬在空中，几乎静止了一般。

    乱七八糟的记忆又往脑子里钻了。不行，这样会疯掉。

    必须……动起来！想办法走出这地方！

    从弯曲一个手指开始，姒昀缓慢挣扎着，终于在一刻钟后，颤颤巍巍地站立在冰面上。

    天空的景象令姒昀惊呆了。

    刚才瞥见的那些粗粗细细的冰柱，居然连接着天上的云。

    不……那是天空吗？那好像不是云。对了，和脚下的冰面一样！

    冰柱耸立着，两端粗，中间细长。

    这……这是什么地方？

    姒昀尝试着挪动脚步，发现身体很轻，轻到难以维持平衡。

    我真的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

    ……

    不行。现在还不能死。

    他加快脚步向前走，摇摇晃晃似乎下一步就要倒地。

    对！先找到星玖！她也许知道怎么出去。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眼前是一成不变的景象，可姒昀连绝望都感觉不到了。在无垠的空旷寂静中，让人炸裂的记忆占据了全部思想。

    他像行尸走肉般，朝着一个方向挪动。

    有什么声音。

    ……声音？

    一点暖融融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姒昀停下脚步，眼睛恢复聚焦。

    “姒昀！姒昀！”女孩子露出释然的表情，“看得到我吗？能听到我说话了吗？”

    姒昀呆呆地望着对方，老半天才露出微笑。“姑娘是在喊在下吗？”

    “你记不起我了？”女孩子微微皱眉，两手捧住他的一只手，轻轻揉搓。

    姒昀缓慢地低下头，看见女孩子的一边袖子上染着暗红的血，她的手背上有一道竖线的刀伤，血在伤口边结块了。

    “姑娘，你手上有血。”

    “哦……没关系哦。”女孩子露出安抚的笑容，“血全都冻住了，不会沾到你手上。”

    咯噔。

    脑子骤然清醒，那些乌七八糟的景象像退潮般消失了。

    “千千？你……”姒昀直直地盯着尹千红，内心感慨万千。“原来我没死啊。”

    尹千红眨了下眼睛，微笑着点头。“你没死。”

    姒昀抬起手，擦掉尹千红脸颊的眼泪。“我又害得你哭了。”

    “啊！”尹千红反应过来，连忙两手擦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现在不能哭，会变成冰。”

    “千千，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你……我是来带你和星玖回去的。”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这里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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