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深八岁那年,他姥爷去世了。
他姥爷不是真的他姥爷,姥爷是在自家附近一个打谷场里捡到的云小深,山里风寒,姥爷看着寒风中的他愣了很久,默默的将他抱起带回家抚养。
他姥爷有一双大手,这双手虽然大,但很灵活,尤其是编竹筐的时候。
云小深与姥爷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里,就是坐在地上,看他姥爷编竹筐,编好之后拿到镇子上卖。
姥爷的竹筐编得好,所以会有人买,换得了铜板,云小深就知道,自己又能吃上糖葫芦了。
镇子上卖糖葫芦的老头叫糖老,糖老比云小深他姥爷还老,眼神昏花,眼角里总有些黄色的污垢,有一次,别人让他把眼角擦一擦,他说,那不是眼shi,是溅在眼角上的糖稀。
从此,糖老的买卖大不如前。
云小深他姥爷却依旧在糖老那买糖葫芦,云小深也觉得糖老脏,但糖葫芦很好吃,他不知道别家的糖葫芦跟这里卖的是不是同一个味,如果不是,那肯定是眼shi的问题。他也总是喊着买别家的糖葫芦,可他姥爷坚持买糖老的。
后来,他姥爷告诉云小深,糖老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糖老的为人他知道,即使糖稀里面掺了东西,也只能是眼shi,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家的糖稀里就不能保证了。
他姥爷说了这些话后,云小深就再也不吃糖葫芦了。
他姥爷死的时候,没有什么征兆,反正就是躺在炕上,都晌午了也不见起来,云小深本想摇醒他姥爷,但无论怎么摇,他姥爷依然闭着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不知道梦到什么好事儿了。后来,云小深发现,他姥爷平时睡觉打呼噜,可那天却安静的很。
再后来,云小深知道了,人是会死的,死和睡觉看起来差不多,但睡着了还能醒,死了则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他姥爷在村子里人缘好,死后,大伙儿自愿给他办葬礼。也正是那次葬礼,让云小深了解到,原来人穿着白乎乎的衣服,戴着白乎乎的帽子,还有很多人凑在一起杀猪吃菜,目的是为了埋死人。
云小深跟着他姥爷吃过好几次这种饭,现在他才明白,这种饭虽然很好吃,但没有人希望是自己请客。
他姥爷埋在了后山,大伙儿挖个土坑,把木箱子放进去,盖上土,土堆上插根木板,上面写着他姥爷的名字:云落根。
云小深是识字的,因为他姥爷就识字,至于他姥爷是如何识字的,云小深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村子里,识字的人,真的很少。
那天,别人都离开后,云小深还呆呆站在土堆前面。
他有些不知所措,昨天还在编竹筐的姥爷,现在成了上面插个木板的土堆。
竹筐c大手c糖葫芦c集市,在云小深脑子里,这些东西浮现出来,又慢慢消失。
最后,他唯一还能记得清的,只是中午吃的那顿饭,白白的肥肉膘,香得很。
正在云小深回味那白菜粉条加肉膘的时候,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人,一个白胡子老头,一个小孩,跟云小深个头差不多。
白胡子老头让云小深跟他走,还说是他姥爷让他这么做的。
云小深一向听姥爷的话,于是就跟着这个白胡子老头,和这个跟自己个头差不多的小孩,走了。
身后,一阵风吹来,土堆上的木板被刮倒了,正指着云小深向前的方向。
白胡子老头姓胡,全名不详,云小深叫他胡姥爷,身边那个小孩姓黄,名大牛。
白胡子的胡姥爷一路上骑着马,把云小深和黄大牛放在自己前面,云小深在途中不时吱哇乱叫,兴奋于这种平生第一次体验到的速度感。
走了大概有一个月,三人来到一座山下。胡姥爷说,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