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与地藏王殿分别位于地狱坑的两个极端,沿着山坳的小路,要绕过大半个地狱坑。
当徐沅澧拎着那一小瓶黄酒推开地藏王殿的门的时候,月已行至中天,远山重影叠嶂,茫茫不见尽头。有稀薄的雪花从天空飘落,未来得及落地已经化了。
随着厚重殿门吱嘎一声打开,徐沅澧抬脚迈进殿中。
殿中石板上尚残留着那个被杀死的日本军官冈本的血,已变成了黑红色。
开门的声音,同时惊动了殿中的三人。在殿中角落蜷缩的那个之前对他颐指气使的白净青年,在他杀了那日本人后就有些怕他,这时候看到他来,更是整个人都缩进了棉被里,不敢看他一眼。
徐沅澧没有再看那个青年,而是将视线转到了大殿的另一侧。那被绑在柱子上的日本军官与那个以为在他身旁的日本小姑娘一同抬头看向他。
他的到来似乎吓到了那个刚刚在熟睡的小姑娘,只见她帖得那军官更紧了些,这时候正警惕的看向亦步亦趋走近的徐沅澧。
徐沅澧停在那军官身前,两手互弹,打了个满清的千儿。
“贝勒爷吉祥。”
然后徐沅澧第一次在那个军官古井无波的眼中见到了一抹诧异的异色,那诧异一晃而过,而后那的军官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张嘴,声音嘶哑的说出了一句语调奇异的汉语:“你是谁。” 那汉语说的比之之前的日本人冈部尚且不如。
徐沅澧将酒放到地上的同时,自己也盘膝与那军官面对面的坐下了。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再次吓到了之前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一举一动的那个小姑娘。只见那小姑娘忽然整个人都扑到了军官身上,毅然决然地用自己幼小的身体将两个人隔绝了开。
“不不要” 那小姑娘一字一顿的用及其生硬的汉语道。
徐沅澧看到那小姑娘的小身体在不停的颤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那军官低头柔声对那小姑娘说了句日语,似是在安抚。那小姑娘回了一句,那军官在点头的同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那小姑娘才怯怯的退了下来,但眼睛依然不离徐沅澧,似是只要他一旦有移动,就要立刻扑上去救那军官。
那永远一副求死模样的军官,也只有在面对着这小姑娘的时候,才添了几分活气。
徐沅澧对着那小姑娘温和的笑了笑,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之前楚凌给他塞到背包里的糖递给那小姑娘。
只是那小姑娘依旧只是戒备的望着他,丝毫没有要将糖接过来的意思。徐沅澧索性就将那块糖也放到了地上。
“这个小姑娘,也是中国人吧。” 他看向那军官道,虽是问句,但是语气却十分的笃定。
那军官显然十分的诧异,他看了徐沅澧一眼,似是想问他怎么怎么说,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张口只苦笑了下,点了点头。
“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那军官一字一字的说着,像是每一个说出来的字都经过了许久的思考,他看向徐沅澧,眼中盈满了祈求与哀伤之色,“你可不可以将这孩子带走她是孤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徐沅澧也不看那军官满是期望的眼睛,反而拔开酒瓶的封口,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小酒盅来,悠悠斟满,那姿态更像是酒馆里与友人赏花品酒闲聊二三,倒不似身在这荒山冷月残庙。“我要个小姑娘做什么?”
那军官似是没想到徐沅澧会拒绝的如此坚决,一时语塞。
徐沅澧啜了口酒道,看着那军官慢悠悠道,“不过稚子无辜,倒也不是全不可能。就要看贝勒爷的意思了。”
那军官久久看着徐沅澧,却终也没再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终于叹了口气,苦笑 “吾罪孽深重,现以为砧板之上之鱼肉 为今只求速死,愿地狱之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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