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雨的原因,我们走到医务室的时候,身上免不了湿漉漉的。
医务室门开着,但是没有老师值班。
白留看上去对这里很熟悉,他找了个房间,在床上躺下来,让我把门关上。
我们学校的医务室自然比其他学校的更好,更大,更整洁。虽然说是医务“室”,其实整整一层楼都是负责医疗卫生的。其中药房诊疗室不提,单住院部就占了不少房间,每间单独一张床,绝对私密,可以说很为这些少爷小姐们着想了。
他痛苦虚弱的样子不像作伪,我坐在他床边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白留把被子拉上,弓着腰侧躺,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另外半边脸显露在外面,几乎和纯白的床单一个颜色了。
“你最近怎么了?”我想起他在教室没说完的话。
白留说:“很累而且肩膀疼。”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把手伸向他的肩膀,他皱着眉躲过去了。
“疼,别碰。”他吞吞吐吐:“大概是一个礼拜前开始疼的,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的表情说的是“我知道但是不方便说”。
真奇怪,他的语气明明是想让我追问出来嘛!
我暂时没管,还是先看看他到底怎么了比较好:“我帮你看看肩膀?”
白留犹豫片刻,转过身趴下来,一边嘟囔说:“我在家自己看了,什么都没有你轻点”
他脱了外套,把里面的衬衫半褪下来,露出削瘦的肩膀。和他说的不同,我看见的是一大片黑色的雾气盘踞在他的肩头,它们从皮肤争先恐后地往肉里扎,使他的皮肤泛出病态的灰色。那些病态的灰斑占据着他的肩膀,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黑雾仿佛活得一样,当我看着她们时,它们便涌动地更快,有点恶心。
白留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你轻点!”
“我没碰”不过,看来让他肩疼的原因找到了。
“你自己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这么一片灰的,怎么都不可能看不见。
“没有啊。”白留扭头使劲往肩膀上瞅,疑惑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想了想,如实告诉他:“你肩膀是乌的”
“啊?”他诧异地摸了摸,顿时疼得咬牙切齿,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他咬紧牙根,把脸埋在枕头里,我只能听见他磨着牙说出的:“疼死老子了卧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我记得我没把门关上啊,怎么回事?”声音渐近,“啪嗒”一声,一个人推着门进来了。
“呀!”来人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抱歉,我好像打扰你们了?”
我本来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又说:“占用学校公共场所做这种事不太好吧,同学?”
做什么?我们做什么事了?
我把自己代入她的视角:空旷的病房门窗紧闭,一个男孩(白留)的外套被扔在床上,衬衫被扯了大半,露出瘦削白皙的肩膀。另一个少年(我?)坐在床边,也脱了衣服(因为湿了),一脸犹豫纠结,手还放在男孩背上。更重要的是,白留一脸的汗水和殷红的眼角,分明是过于用力或者做了什么激烈运动的样子。
“不是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姐姐。”白留撑起身体,喘着气对女人说:“姐姐,让我休息会吧,千万不要和别人说”他垂下头,脸色绯红。
“好。”女人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关上门出去了。
“她不管吗?”看见有学生在病房做这种事,直接就走吗?
白留又趴下去,闷着头说:“她姓林,是刚过来的实习医生,当然不敢管我们的事别说她了,我问你,你还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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