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修喝完手中杯盏里的最后一口茶,也带着御庭十二监离开了。
梵修的离去,是一个信号。
中御府不会再插手今日之事。
他一走,狄满那一派系的人在这空空荡荡的长信殿里,再也站不住脚了。
他们是最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人。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太后就要拿出那道先皇遗旨了,狄满的计谋成功在即,只等着太后与程砚两败俱伤。
可是
狄满愤地看着白弯弯。
她竟然能凭借三言两语力挽狂澜!
时至今日,他的计谋算是彻底落空了。
即便他有多不愿意离去,也只能离去。
败局已定。
随着狄满一派的离去,容辙也起身离开,他从外面,将长信殿的大门缓缓合上,随后仰头,看向天空。
中秋,月圆,人团圆。
殿内。
太后终于撑不住了。
她的身形晃了晃,白弯弯随即上前扶住了她。
她的视线落在摊在地上的五百强盗成佛图上,口中喃喃,“哀家与皇上表面上和平相处那么多年,在外人眼中,哀家母凭子贵,皇上更是对哀家百般关心,孝心有目共睹。可事实上呢?”
她转而看向程砚。
此刻的程砚,表情与之前有大臣在场的时候完全不同。
仿佛之前的慌张都是伪装出来的。
太后苦笑了一番,“哀家从未相信过皇上皇上也从未信任过哀家。”
“渔翁想要得利,便挑起鹬蚌相争。落到今日这番局面,非朕所想。”
程砚的暗示,太后当然已经听懂了。
“朝廷之内,狄人猖狂,对朕皇位虎视眈眈,朝廷之外,突厥铁骑连番骚扰大夏边境,民众苦不堪言。朕在朝堂之上苦苦支撑,后宫之中,母后手中的那道遗旨,却轻易就能成为朕的催命符,母后,您与儿臣僵持了那么多年,难道就从未想过,退一步?”
“退?”太后再次苦笑,“你与乔阿已然知道,哀家杀母夺子,是你们的仇人,若是哀家退一步,将先皇遗旨交与你们,那哀家的性命又如何保障?”
太后连连咳嗽了起来,程砚见状,从白弯弯手里,搀过了太后,为她顺了顺气,又伺候她坐了下来。
好一番母慈子孝的画面。
可程砚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将气氛破坏地一干二净。
“御医为太后诊治过多次,虽然儿臣有意隐瞒,可太后仍旧对自己的病情有所知晓吧。”他说着,忽然俯到太后耳边,轻声道:“太后已然时日无多,即便朕与乔阿有多恨您,又何必多此一举?”
“哈哈哈哈哈”
该揭穿的,不该揭穿,都已经揭穿了。
到了这一步,太后却变得洒脱起来。
她先是笑。
笑得肆意。
她反手推开程砚,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容辙带来的那盏嵌玉花鸟纹宫灯前,将袖中的布帛丢了进去。
明黄色的布帛遇火即燃。
太后看着宫灯中的温暖火焰,笑着笑着,忽然哭了。
那是她的保命符。
如今付诸一炬。
程砚说的对,她已病入膏肓,日子所剩无几,还需要什么保命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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