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兴奋的是姑姑怀孕了！

    爷爷奶奶高兴得像孩子一样欢呼，而一向沉稳优雅的叔叔竟捂着脸哭了起来，姑姑抚着他的头发，笑得那样平静，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揪心痛魄的往事，终于归于平淡，满足又感慨。

    叔叔在家人的见证下，郑重地向姑姑求婚，但因怀孕的缘故，先领了结婚证，婚礼日后再办理。一家人把姑姑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吃的用的穿的，奶奶都要过目。叔叔连她走路都习惯性地扶着，恨不得随时抱在怀里护着。爷爷交给以晴一个任务，尽量看着姑姑，谨防她喝酒。

    姑姑一直有喝酒的习惯，并无酒量，一杯红酒喝着喝着就醉了。爷爷早就看不入眼了，可叔叔并不介意，从来不劝阻，喝醉了就帮她清理给她洗脸喂牛奶，毫无怨言地照顾。政霖打趣说：“姐你以后找老公就得以叔叔为模板，爸妈准放得心。”以晴便去撕他的嘴。

    以晴一直觉得姑姑是因任性喝酒。现在怀孕了，万般注意唯恐不及，怎么还会喝酒呢，还觉得爷爷多虑，结果，还真抓了个现形。

    这天是周末，叔叔带奶奶去复检，政霖陪爷爷去锻炼。以晴送走家教的老师，一回来就看到姑姑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倒酒。

    “姑姑，你真的在喝酒！”以晴一个健步过去，夺了她的酒瓶，着急地说：“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姑姑愣然，醒悟般地羞愧一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般说：“我不能喝酒了啊，好吧，戒了吧。”

    “是呀，不要喝酒啦，宝宝会有意见的。”以晴把酒瓶放回原处，俏皮地说。

    “以晴，你是不是还没有联系到你的同学？”姑姑突然说。

    以晴懵然，心里随即一沉。除了爸爸她从未和别人聊过这件事，特别是从爸爸说她要做的是等待后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就沉在她自己心里，任时光碾过再尘封。她和自己约定，除非那个号码来信，不然她绝不再触碰。

    半年过去，姑姑蓦然提及，以晴感到被强力压制的悲伤突然开了闸，汹涌而来。蓄积得越久，摧毁力就越强，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锐利地看了姑姑一眼，又无力地垂下头。

    姑姑深叹一口气：“见到你后我就后悔答应你爸爸接你来美国念书，可是也没办法。”

    “我知道，爸爸妈妈也迫不得已。”以晴终于勉强一笑。

    “也许这就是成长，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姑姑拉着以晴的手坐下，以晴正要问什么意思，她又偏了偏头，看向窗外，用一种悲凉地语气，说：“我也没有等到他。”

    以晴吃惊，小心地问：“姑姑说的就是你的初恋？”

    姑姑柔和而又苦涩地轻轻一笑：“是啊，我比你更糟。”

    停顿之处，以晴不知该不该往下问，然后姑姑接着说：“高中时，我们同班，他是体育委员，我是文娱委员，都说文体不分家，但那时候文体活动很少。平时，男同学和女同学一起走路都要隔两米远，我们的交流并不多。他有一张帅气又忧郁的脸，班上的女同学私下里经常讨论他，我喜欢他，而且我觉得他对我也不同于她人。只要我在的地方，我总能找到他有意无意的身影，可是我们都未表达过。

    “后来，我们上了大学，同一个城市，他终于向我表明了心迹，开始美好的恋爱，一直到大学毕业。”姑姑叙述时的语气淡然，眉梢却遮不住少女般的羞涩和幸福的甜蜜，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淡淡笑意变得忧伤：“毕业后面临找工作，我们相约去上海，我都准备好这一辈子就跟着他浪迹天涯了，他却突然消失了。”

    “他怎么呢？”以晴急问，她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姑姑的眼神是浓浓的忧郁和哀伤：“我永远记得我在车站等他的恐慌和绝望。从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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