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快把羽绒服穿上吧，这么冷的天就穿件毛衣咋能行。阮强说：没事，我是男的，皮糙肉厚的，抗冻。我把羽绒服脱下来塞到他手里：你啥体格我一清二楚，少在我面前逞能。阮强想了想说：那咱俩换吧，我这是新做的，用了两斤鸭毛呢，比你那暖和多了。我说：我这太小了，你穿不上。阮强执拗地说：要不然换，要不然你就得全穿着。

    阮强竟然能拉上我羽绒服的拉链，衣服紧贴身上把他显得纤瘦不已，我有点心疼。他的羽绒服不愧是二斤鸭毛做的，刚穿上一会儿整个身体就暖和了，可它盖不住脚，此时我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阮强蹲在地上给我搓了一会儿总算好点儿，阮强说：我背你，这样比你走得快，咱俩还能早点到家。于是我就爬上了阮强的背。

    我紧紧地搂住阮强的脖子，希望能给他带去点儿热量，我们必须尽可能早点走出雪地，谁知道那只野狗会不会回来报复，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它周旋了，还好月光很足，反射在雪地上使得周围的环境很明亮，但这也是弊端，放眼望去满是雪亮很容易迷路。我说你确定这是回村的路吗？阮强只说了句：嗯，放心。

    我问：你不会跑着跟踪我这么远的吧。阮强说：当然不是，我也是骑自行车，不过骑到一般的时候车胎就爆了，我就把它扔了，改天再来取吧。我说嗯，等我来取车时就把你的捎回去。阮强没有搭话，我也就没再说啥。我把脸贴在他脸的位置，虽然隔着围脖和帽子却能感到他皮肤的温度，很温暖很温暖像贴在炕头上让人忍不住想睡觉。

    我迷迷糊糊了很久突然感到被人扔到了地上，扔地仰面朝天，原来我和阮强摔倒了。阮强顾不上戴帽子就爬过来扶我，透过皎洁的月光我看见他的脸上布满青紫，嘴唇已经变成青绿色了。我的眼泪登时就流下来了，我说：咋冻成这样了呢，还是穿你的羽绒服吧。阮强强颜欢笑：不用，你亲亲我就好了，真的，你的亲吻就能给我带来热度。我看着他呜呜地哭个不停，阮强用双手捧着我的脸说：老太太别哭，老太太一哭，老头儿的心就碎了。

    “老太太别哭，老太太一哭，老头儿的心就碎了。”

    我们重新上路。

    我坚持不让阮强背我了，我说活动活动还能热乎点儿，对了，咱俩唠唠嗑吧，分散一下注意力，要不然就想着冷了。阮强说那唠点儿啥呢？我说随便，你定吧。过了会儿阮强说：听说，听说你和张岭分手了？我应该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的，真后悔刚刚说了随便两个字，阮强一直跟踪我，对我的事儿了如指掌，要是辩驳就太可笑了，我低着头说：我不想唠这个。阮强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我只想想问你，我们我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啥，就不能别吭哧瘪肚的？是不是个爷们？

    阮强大声说：我就是想问你，咱俩还有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我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他，他也停下来看我，眼睛闪着晶莹的光芒，就像当年那样，就像他第一次说喜欢我那样，眼睛也是闪着晶莹的光芒，比被月光照射的雪地还要好看。“咱俩还有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曾几何时，我连做梦都想听到阮强说出这句话，为了这句话我早睡晚起，连一分钟都不放过，我常常想，再睡一分钟，也许再睡一分钟就能梦见阮强和我说出这句话了。我盼星星盼月亮，这句话让我郁郁寡欢，让我夜不能眠，直到我一嘴巴把自己抽醒，告诉自己：这个奢侈的梦你不会做了，不要再做梦了。

    我擦干净脸上的泪转身朝前走，阮强追上来说：难道真的不行吗？真就不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我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我说：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们都能让它结束了，你说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从哪里开始，从十年前吗？可我们回不去了，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十年的感情，十年啊，我们都狠心抛弃了，你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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