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微直起身子，款款往前走去，不顾身后华阳的哭喊，她继续说着：“华阳啊，你的姑姑舞平公主，她十二岁就下嫁给了西域王兆睹，兆睹去世时，舞平公主才十六岁。十六岁啊，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本应该如花一般地绽放着，可舞平的人生却是残酷得没有一丝希望。兆睹死后，他的儿子昊弩四十岁即位，昊弩继承了兆睹的王位，也继承了兆睹的女人。舞平公主不堪受辱，多次修书给宣文帝，请求重回大昭。可嫁出去的女儿便如泼出去的水，子娶父妻，这是他们西域的习俗，不管再如何野蛮，大昭也不好插手。”

    倚微说着说着，骤然停下来，她朝华阳弯下身子，含笑地问着：“华阳啊，你知道舞平公主后来的结局吗？”

    华阳听见这些故事，身子害怕得颤颤发抖，差一点就要瘫倒在地，一双眼睛里满是惶恐、害怕......

    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鹿。

    倚微素手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眉目间的温柔荡然无存，唇瓣勾靥出一抹极尽妖娆的笑容，她的纤纤手指抚上华阳的面庞，语气里掺杂着怜惜与心疼，道：“舞平身为一个尊贵的大昭公主，如何能受得了一身侍奉两父子的屈辱？于是，她举起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自己的胸膛，可西域王室怎么会让舞平死了呢？他们救下了舞平，但舞平自杀的举动已经触怒了西域的王室，他们将舞平同牲畜囚禁在一起，还派人日夜看守着，不让她死了。白天，舞平要如奴仆一般辛苦劳作，黑夜，她要如妓子一般承受昊弩甚至其他男子的凌辱。舞平是一个公主，却活得如一只牲畜一般，偏偏还求死不能。昊弩，就是如今的西域王，华阳啊，若是你嫁去了西域，或许还能见到曾经艳绝京都的舞平公主。”

    “不......不要......”华阳甩开倚微的手，快速往后退去，蜷缩着身子。

    倚微收回手，脚上一双鎏金刺珠的宫鞋朝华阳步步紧逼，今日，她在眼角化了精致的梅花妆，平添了几分妖艳，一颦一笑，皆是勾人心魄之至，在华阳的眼里看来，倚微却是索人性命的鬼魅。

    华阳的脸色苍白，娇小的身子颤颤发抖，宛如一只坠落的枯叶蝶，哭喊道：“父皇不会愿意的，他答应过母妃，不会这样对我.....我不会嫁给昊弩的，不会.......”

    “华阳啊，你真是一个天真的丫头，你以为你父皇不愿意，本宫就没有办法将你嫁去西域了吗？你身为公主，就该担起一个公主的责任，为了大昭牺牲，这是你作为公主的荣幸。”倚微眸光如刀，将华阳割得体无完肤。

    倚微十二岁的时候，李宣离对她们母女时常打骂，她有好几次濒临死亡。倚微要担忧的是自己和母亲的生死，她还要跪在地上如一个最卑贱的仆人，去侍候大夫人母女。

    尊严，同生命和温饱比起来，其实不值一提。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华阳终是瘫倒在地，无力地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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