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专好黄老之道,八年前便移居西苑神霄宫,一意玄修,既不临朝理政,也不宠幸嫔妃,后宫早已形同虚设,这位丽嫔娘娘居然会莫名其妙的怀有身孕。
里面什么内情,细思极恐,稍稍往深处一想便更觉心惊肉跳。
萧曼刚回完那句话,旁边的曹成福已是张口结舌,一双狭细的眼陡然间瞪得滚圆,难以置信的惊愕全都纠蹙在那张尖瘦的脸上。
“瞧真了么?事关重大,可千万别弄错了。”秦恪问得谨慎,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却盈起笑来。
这样子若不是已经知晓,便是早有所料,只不过想从她嘴里听个准信儿罢了。
萧曼大略已猜到了他的用意,悬着心暗地里忐忑,但还是回话道:“赤宫鼓胀,已突出骨窍,用手就摸得出来,绝对错不了。”
“呵,有福消受不得,到头来还不如那没福的。”
他摇头嗟叹,那舒意的笑在唇间淋漓尽致地展挑开来:“好,好啊,那这事儿就说得清楚了。丽嫔娘娘秽乱宫闱,玷污德行,枉负圣恩,所以神明显灵,降下责罚来,背德不忠者终于难逃天谴。”
曹成福看他眼角瞥转过来,当即会意,呵腰随声笑道:“督主见的是,奴婢先前也想着这因缘果报的道理,那些犯了罪的,压根儿用不着陛下降旨拿问,老天爷便自有个分寸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得冠冕堂皇,却把要紧的全都揭过去了,全然是一副静观其变,乐观其成的样子。
萧曼不禁又明白了些,原来秦恪查问是假,借别人的风行自己的事才是真,这会子不但不能揪出幕后下手的人,还得刻意替他遮掩。
“那这经手的人,要不要”曹成福笑过之后,又凑近小心翼翼地问。
“要什么?”秦恪拂挑着眉梢,目光不知何时又落在了那具皮色已渐渐泛青的尸体上,“丽嫔娘娘是陛下后宫的人,如何处置,这杆秤在陛下手里掂量着,咱们做奴婢的要是大张旗鼓替主子做决断了,还敢说什么上体圣意?”
曹成福转了转眼珠,立时深悉其意地连连点头:“督主英明,奴婢知道了。”
“行了,剩下的事儿你瞧着收拾,我这就去养心殿向陛下回奏。”
他说着便曳开步子,走向东厂番役重重封锁的圈外。
萧曼也不用他招呼,就闷声跟了过去,脑中反复回想着他方才的话,喉咙里像堵了东西,上下不得。
“用不着跟这么紧,有话就说。”秦恪在先头忽然开口。
她没想到这样也会被他洞悉心思,不禁微怔了一下,咬唇踌躇,想了想还是低声道:“陛下上次中风极其凶险,现在还没完全复原,决不能再伤心伤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嗯这里的事,是不是”
秦恪没停步,也没看她,鼻间轻哼了一声:“怎么,你想瞒?”
话里确是这个意思,可被他用这一反问,竟不由气窒,想说话也不知该怎么应声了。
“才进宫几天啊,就这么操心操肺了。呵,陛下的脾气本督好歹比你清楚,什么事儿该瞒,什么事儿不能瞒,还用不着你来提点。人这辈子最要紧的是活个明白,陛下也是一样,自家后院的事儿还被蒙在鼓里,回头知道了可不是哪个人担罪得起的,你当回回都像英国公那般运气么?”
他连讽带吓,让人听着极不舒服,但转念想想,又觉确有几分道理。
这种事即便遮掩得再好,到头来终究瞒不住,那时候传得满宫皆闻,损了皇帝的圣德,真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形。
这么一想,方才自己那番思虑确实有些欠妥,可皇帝身子不济也是实情,倘若听了之后再激发病灶,那可怎么好?
秦恪脸上却是一派若无其事的轻松:“愁什么?这事儿不用你回话,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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