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赶着马车在这镇上几乎转了个遍,却发现没有一家客栈开着门,就是有,也没人在里面。街上那些酒肆茶馆也全是如此,奇怪得很。
李东君今年二十有一,原本是跟着家中老母亲一起打理这药堂的,可自前些天老母亲离世后,这李氏药堂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也是这药堂里唯一的大夫。
药堂灶房里,难以言说的苦涩药味弥漫在整个屋子,她就坐在灶台旁的木头凳子上,灶台上几乎搁满了罐子器具,咕噜咕噜冒着泡,时不时顶起陶罐上的圆盖,露出里面看不清颜色的药。
屋外天色渐渐暗了,灶房里没有烛台,也没有一点烛光微亮。
吱呀一声,有些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动静也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李东君。
‘啪嗒’
她慌忙蹲下身,在黑暗中摸索着脚下地面,终于在木凳子的一角旁找到了医书。因为常常翻阅,医书上的纸张颜色有些泛黄,甚至不少抄录的墨笔开始掉色,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又因为刚刚那一掉,医书上沾了些土泥黑灰,更显得破烂了。
李东君正心疼的拍去那些脏污,忽然听门外那人低声道,她猛地抬头。
“李大夫,我c我家他快不行了,他要不行了。”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激动疯狂,可就是这简简单单几句,却透着一股悲伤,一股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绝望。
李东君也没时间管那些灶台上正熬着的药了,快步跑出灶房,在与那中年女人擦身而过的一瞬,她看到了她发间几缕银丝,看到了她脸上那两行无声滑落的泪水,瘦削凸起的颧骨,还有紧握身侧的双拳,苍白骨节青筋毕露。
脚下略微一顿,李东君紧抿着唇,快步冲向隔壁的房里。
正堂里躺着的病者很多,后堂里也一样,镇上几乎所有人都染上了这病,倒的倒,死的死。为数不多未染病的人也在照顾亲人时,身体渐渐虚弱,直到最后撑不住倒下。
起初染上这病的人里,就有李东君的老母亲,可或许是医者不自医,母亲最后病死在了灶台前。现在眼见情况越来越严重,李东君却依然无能为力,哪怕整日抱着医书苦读专研,也找不出如何治愈这种病状的方法。
匆匆赶到隔壁房里,李东君跪坐在那个男人身前,双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腕。屋里或高或低的呻·吟始终不断,其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泣,有些嘈杂让人心乱。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眉头也一点点紧锁。
“李姐姐,大爹他怎么了?”
李东君低头看去,见是她,微微松缓了紧绷的脸色,“你大爹他c他没事的,就是身体不舒服而已那个,小牙你快去找你娘给换身衣裳吧,小心生病着凉啊!”
女童身上的裙子还没换下,全身湿哒哒的,就连发梢也不断滴着水。
见她还是站在那儿看着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一动也不动,李东君微不可见叹了口气,正要继续劝她去换衣裳时,忽然从外面急冲冲跑进一人,李东君认得他,他是前堂里一个病者的亲人。
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神情慌忙的模样,李东君心底便是一个咯噔,正当她猜测可能是病者情况变严重时,那人气喘吁吁对她道。
“李大夫!外头,外头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人说要找您问些事情,不过那些人好像不是咱这镇上的。李大夫!你说他们会不会就是孙师爷去外面找的大夫啊!”
李东君看了眼身侧的女童,又看向那病危中的男人,眉头始终紧锁。她可不认为那些人是孙清在外面请来的大夫,以她对孙清那人的了解,只要一跑就不可能再回来,哪儿还会有善心管这些事!
微微叹了口气,她回道:“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风吹着雨刮进屋里,正门门槛那儿几乎全是水,马车挡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