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攀着么。
君匪看着范悠然事不关己地喝下一杯淡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王爷。”珠帘忽然一阵轻响侍音探进头来,“那个少年叫玄羽,我给您带来了。”
“请他进来。”
玄羽安静地立在几人面前,破烂的衣服和凌乱的样子让他自惭形秽。
君匪看着少年眼中要溢出来的局促跟不安,蓦地觉得有些心疼。
“玄羽是吗?”君匪柔声说,“上桌来。”
“是。”玄羽颤声应着,屁股只沾着一点点凳子,唯恐坐坏了似的,他闻到桌上饭菜的香味,却似乎又忘了礼数,直勾勾地盯着正中的一只乳鸽,像一只饥肠辘辘的小兽。
“吃吧。”玄羽眼前多了只红色的袖子,袖子下修长的手里,端着他一直望着的那只乳鸽。
“谢大人。”玄羽顾不得其他的,伸手抓起乳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王爷”对坐的紫玉用袖子掩着面,脸色有些青白,“为何让这样不雅的人上桌来。”
“不雅?”君匪挑眉,“紫玉觉得不雅么?”
“是,跟这样的人吃饭,有损您和范大人的身份。”
“身份?本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本王只是看到了父皇的臣民在挨饿,这就是你父亲做的好事?”君匪板着脸孔看着紫玉。
紫玉无话可说,她哀怨地看一眼范悠然,可这位范大人只是浅笑着丝毫没有英雄救美的意思。
她愤愤地起身施礼:“既然紫玉让王爷不悦,那民女就告退了。”
紫玉匆匆走到门口,她停下步子等了很久,也没人追出来挽留,她恨得撕碎了手中的帕子。
“小姐,我们是知府的女儿,怎么能跟那样的下人同桌吃饭,这个王爷的脑子真是进水了。”婢女小月搀住自家小姐,“我们小姐闭月羞花,恭王妃明王妃也都做得,凭什么巴结这个一无是处的齐王。”
“可是范家公子也”
“王爷坐在身边,范大人总要给他面子,小姐放心,我看那个范大人定是喜欢您的。”
紫玉的脸色稍霁,又变成了那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好了小月,我们回府吧。”
玄羽吃掉了整只乳鸽才停下手来,他偷偷瞟着眼前这两个风度翩翩的贵人,跪下叩头:“谢王爷赐饭。”
君匪起身扶起这个孩子:“还想吃点什么吗?”
那孩子老老实实站起来:“玄羽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山珍海味,只是家里人都还挨着饿,希望王爷能应允小人带些吃的回家去。”
君匪示意玄羽坐下,范悠然给他递上一杯茶:“家中还有些什么亲人?”
“回大人,小的没有亲人。小的本是琼国人,六岁的时候国灭,母亲带着我逃到大楚,家里其他的老老少少都死在那片土地上了。”
君匪不动声色,可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杯子,关节都发白。范悠然伸手掂过君匪的杯子,也为她续上一杯热茶。
“幽州城外青子乡的人收留了我,小的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住在奶奶家里,张瘸子经常捏糖人给我吃,王婶为我做衣裳,朵儿常常教我我识字。可是凌汛来了,把大家的生活都毁掉了。”玄羽红着眼睛,“家被大水淹没,乡里的人四散奔逃,到处都是冰霜,却就是等不来官府的救济粮。”
“朵儿死在乡里,奶奶也生了重病,好端端的青子乡几乎毁了个干净。”
玄羽又跪下来:“王爷,倘若年年清淤的差事都做了,再大的凌汛也不该到青子乡来,蒋大人知道您跟范大人要来,将我们这些流民驱赶在城外,上千人在寒风中忍饥挨饿,实在是苦不堪言。小的斗胆混进城里,跟着王爷几天,就是希望您跟范大人都是好官,能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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