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尸首,运送出宫,到荒郊野外,找个僻静所在葬了吧,墓碑上,不要留任何文字从此将她自玉碟上除名,任何史料中,不必留下相关于她的任何记载,就当做是她从来没有进过宫,没有封过妃,就当做我们从来不曾相识。另外,从今日起,摘去吟雪宫的牌子,将此地列为禁域,任何人不得靠近”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玄霜欲言又止,众人心中都想:“难道皇上对董鄂妃,当真便如此在意?韵贵妃娘娘到死,他也不肯原谅?”
顺治不知是解释给谁听,忽而又喃喃自语道:“你们以为朕这样做,是因为恨她?错了,她从来就不属于这皇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是偶然出现在朕梦里的一个影子。朕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祭奠她。一直以来,她的种种努力,都是为了挣脱宫廷规矩的束缚,朕就实现她的心愿她活着的时候不能如愿,死后,让她的灵魂自由飘荡吧。”
另有一句压在心底的话未曾出口:“将吟雪宫划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至少是我为你保留了你独有的一片天地。以后如果你还有留恋,就再回吟雪宫看看。那是我跟你独享的秘密,不愿外人染指,你满意么?”
久久的一片沉默,几位太医将沈世韵的尸首抬出吟雪宫。顺治始终背对着众人,不愿亲眼见这一幕,也是拒绝了最后再看沈世韵一眼。
等几人已完全退去,才迅速抬袖,将脸上泪痕抹去,转过身道:“皇叔皇父摄政王,你戎马一生,为我大清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确然功勋卓著,谁也不能抹煞。当年之事,若是深入追究,只怕会牵扯出许多不堪入目的真相来,以朕现在的心态,是无法再去承受的。常言道功高盖主,以你的才能,即使素有反意,朕也承认你有谋反的本钱。但是过于贪心不足之人,不可能安守本分,专心治理国家。此番朕可以饶恕你,但却不能放任你,我想,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
多尔衮眼见沈世韵死状如此凄惨,虽然她是自行了断,满地流淌的鲜血仍不免令人触目惊心。额头冷汗直流,勉强止住双手颤抖,将头顶的官帽解下,双手捧着置于地面,道:“多谢皇上恩典。本王是自愿就死,以报皇上知遇之恩”
顺治苦笑摇头,道:“你误会朕的意思了。朕是想叫你离开皇宫,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度晚年吧。权欲再如何诱人,都比不上‘活着’本身的意义,至少留得性命,就依然拥有一切。你已经交出了兵符,朕不担心你再行谋乱。”
多尔衮一时间怔在当场,许久才明白顺治等于已是将他的惩罚减到最轻,此时诚心感动,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道:“多谢皇上!”程嘉璇扶着他起身,多尔衮面容苍凉肃穆,站起后推开了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了吟雪宫。阿济格与祁充格等人看着他背影,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以他逼到临头,如此重罪,尚能安然离宫,想来自己等人的惩罚,也不至于太重。
顺治紧接着走到福亲王身前,道:“你是先帝身边的能臣,一直深得他器重。有时权力唾手可得,也不是一件好事。朕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对待冥顽不灵之人,说教百遍也是无用。但要是有心悔改,只须稍加提点,他就会明白该怎样做。朕希望王爷会是明白事理之人,也希望朕会是最后一次,对你说这些话。这一次的事,有过者太多,你不过是从众之心,就算是稍加警戒即日起革去王位,在府中反省三月。你也是文臣出身,禁足期满,就到汤少师手下的翰林院帮忙,担操办科举,编撰史书之务。”
福亲王重重磕头,道:“臣知罪,甘领罪责!谢皇上恩典!”
顺治目光落向一旁瑟缩的程嘉璇身上,沉默片刻,道:“你的伤都已经好了?”程嘉璇听得顺治竟知她受伤一事,心头五味杂陈,战战兢兢的道:“回皇上的话,已无大碍。”顺治道:“那就好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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