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耀华深埋着头,道:“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我实在无以置辩……如果实在要说,那就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孩儿自幼多愁善感,最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耽误下的任务,我知道最终是由义父分担了去的,孩儿愿领责罚。”同时五指收束成拳,捏紧了裤线,实不知这理由能否蒙混过关。眼前一顿责罚是少不了的,唯一够指望的只剩下让他消了气后,就此了事,不再追究。手心渗出密密一层汗水。
福亲王冷哼一声,道:“什么多愁善感?倒像个娘们儿似的?没出息!义父往日是怎么教你的?”见他满脸垂头丧气的模样,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感。摆一摆手道:“算啦!算啦!我先不问你那些。最近听说你跟摄政王府那个女娃子走得很近,有没有这一回事?”
上官耀华脑中迅速盘转,再作答时又已是镇定自若,道:“义父交待下的任务,孩儿铭记在心,终不敢忘。那个程……程小璇,对自己身世始终守口如瓶,单从身边亲近之人试探,恐怕难以收效,即使得到了情报,也难保不是错的。因此上孩儿有意改变战术,先同她套近乎。等到两人彼此间亲近了,她也对我不加设防,到时就可从她口中顺利勾出话来。这是孩儿所打的如意算盘。”
福亲王点一点头,横眉怒目之色却未稍减,道:“想法是不错,懂得随机应变……不过最关键还是成果啊!你到底探听出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没有?”上官耀华头垂得更低,声音几如蚊蝇,细不可辨,硬着头皮道:“孩儿……孩儿愚鲁……”
福亲王大怒,喝道:“废物!”手掌在一旁的紫檀木桌面重重一拍,震得几个茶盏都弹了起来。落稳后仍是杯碟碰撞,乒零乓啷的一阵乱响。这声音就如在上官耀华心头搅动一般,慌乱尤甚。
福亲王气得眉毛、胡子尽皆大翘。从桌上端起茶杯,连喝几口,才勉强平定下心头火气。续道:“又是这句老话,本王都听得腻了!这桩任务再由你执手操办,你是不是就准备遥遥无期的拖下去?要是如此,本王尽可再寻他人去查。我手下那一群死士,外表都有个寻常身份掩护,但说起人脉眼线,也未必就比你差到哪里……”
上官耀华心中着实一慌,自己历尽艰险,处事早已磨练出了一身的灵活机变。即使偶有变故,也总能应付自如。但程嘉璇究竟及不上他,假如这把火真正烧到她身上,怕也只能在原地坐以待毙。
愈发烦躁,话里都忍不住带些抵触,道:“义父,人贵有始有终,此事既已由孩儿开了头,就应由我继续完成。孩儿定当尽心竭力,不令您失望。不过至于其余的人马,还请暂时不要出动的为好,以免打草惊蛇。假如那女人知道我是有意查探她,她的嘴巴,就更要挂上锁头了。”嘴上是强撑着交待,心里早在大骂程嘉璇:“你这臭丫头,自己爱做跟屁虫无妨,可要害死我了!”
福亲王冷笑一声,缓慢走到了他面前,道:“果真如此么?本王倒没觉着你有多卖力。好像总是那个丫头在缠着你,你连话也不肯跟她多说半句?”
上官耀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福亲王的耳目果然盯得无孔不入,还好自己没跟她多拉扯,尚有回旋余地。答道:“义父有所不知,人皆有喜新厌旧之心,那个丫头……尤其如此,对任何男人,都是想勾搭一下的。如果我太轻易就跟她敲定关系,过不了几天,还没等探出秘密,早先被她一脚踢了。孩儿有意若即若离,还能借此保留些神秘感。不是常有俗话叫做:‘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么?”
福亲王不为所动,道:“本王还听说,她时常在背后叫你做‘哥哥’。怎么,你认了她做异性兄妹?”
上官耀华心中咒骂:“这老狐狸当真全不避讳。他敢说这种话,便是承认了时刻派人在我身边监视。怎么,他认定我是捏在手中的棋子,注定翻不了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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