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将近十二小时，却是水米不曾沾牙。在北门那pào火紧张情形下，根本也就没有想到吃喝上去。这时，火夫由中山路南头，送上战饭来，由北门城基调回来的残部，在这里吃饭。程坚忍要了两个冷饭团，一面手拿了送到嘴里咀嚼，一面就向大西门走。到了大西门时，知道这里受敌人攻击十小时以上了。这里的敌人，是和小西门的进攻部队联合一气的。pào火轰击点，分作两处，一处在小西门正面，一处在大西门南角。每处的pào，都有十六七门。照例都是pào连续轰击半小时之后，就用波状密集的步兵随着猛扑。第一七一团第一营张照普营长，是这次常德之役最能打的一个人，他自己亲自在城上指挥抵御，一天都没有下城。军pào兵团的一营人经十几天的作战之后伤亡过半，残余的人，因无pào弹可用，已改编为步兵，由营长何增佩督率，在城上互助张营拼杀。这里的一带城基，比较地结实，敌pào轰击之后，虽然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多半被毁，可是城基还屹然壁立。有了城基，张营长就觉得防御比较有把握，每当敌pào把城墙造成一个缺口的时候，一面用机qiāng手榴弹和敌人进扑的部队作战，一面就派士兵把缺口来堵上。程坚忍到达西门的时候，正值敌人十几门pào向城墙乱扑打着pào弹，烟火之中，石子弹片四处纷飞。pào弹所毁坏了的工事旁边，随处躺着成仁的弟兄，都还没有来得及运下城去。张营长站在城上，正指挥了士兵挑着麻布袋盛的土，抬着城下运来的石头，堆塞城头上一个两丈见方的缺口。虽是我们挑着pào火稀疏的时候，才来抢补。可是一到敌人不发pào了，就是敌步兵抢到了城基脚下，他们就齐集了七八挺机关qiāng，对着缺口所在，集中仰shè。他的密集波状部队，也就对了这个缺口一窝蜂似的冲过来。在城上补城的人，根本就不能理会这些动作，在弹片火焰下，照着平常修工事似的，只管向城缺口上架石堆沙包。缺口两侧的守军，却把机关qiāng掐住了敌人进扑的部队，狠命地扫shè。其余的弟兄，就用手榴弹投掷跑到城根的敌人。敌人站立不住，退了下去。敌人的山pào迫击pào，又向缺口上shè来。一个追击pào弹落在缺口的斜侧，尘土黑烟涌起来两丈高，把人的眼睛都迷住了。程坚忍还没得着机会和张照普营长谈话，只是伏在散兵坑里，离那pào弹bàozhà点，也只有六七丈路，响声带了一阵热风扑来，人都震昏了。心里想着那些补城的弟兄，一定是完了。等到烟尘散了，睁眼一看，除了有三位弟兄躺在城头而外，其余的人照样战斗。张普照叉了两手，站在散兵坑里，露出半截身子在外，子弹shè到身边，向下一蹲，子弹不shè来，就指点弟兄们补工事，口里喊着：“右边行了，左边再并排堆上三个沙包，正面把这块长石板抬上去。”他口里说，手上指，眼望了来去奔跑的弟兄，qiāng子pào弹，四周乱飞，助长了这忙碌紧张的气氛。西门的城墙公事，就是这样维持住的。到了下午五点钟，敌人又接上了黄昏攻势，但因黑夜之间，城上抢救破坏工事，城下不容易看到，敌人越发无法进扑了。到了晚上十点钟以后，敌人也就停止了。程坚忍自下午到西门城上来以后，伏在散兵坑，简直就抬不起头来，pào轰过之后，就是敌人冲锋，冲锋遏止之后，又是pào轰。和张营长商量什么事情，都是蛇行或蛙跃到散兵坑里坐着谈话。这里敌人攻势停顿之后，他接着师长电话，调回师部候命。他临别和张营长握了一握手。在握手的时候，捏得紧紧的，虽并没有说什么，两人心里都有一句比再见更沉重十倍的话，没有说出。这天下午，王彪却不像往日随从，只是伏在工事里而已，今天他抬石头抬沙袋，也没歇过一口气。这时，下了城墙，身体上的紧张工作，虽已停止了，可是心头上的紧张程度，却随了每一秒钟都在增加，抬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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