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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贤正法之命,持告毓贤。毓贤曰:“死吾分也,如执事何?”廷箫虑不免,元旦仰yào死。兰州士民谓毓贤伏法为冤,集众代请命。毓贤移书止之,并自挽曰:“巨罪当诛,臣志无他,念小子生死光明,不似终沉三字狱;君恩我负,君忧谁解?愿诸公转旋补救,切须早慰两宫心。”毓贤有母八十余,留太原,一妾随行,逼令自裁。正月初六日,何福至什字观,呼毓贤出,武员举刀斫之伤颈未殊,毓贤连呼求速死,其仆怜之,赐断其项,收葬焉。

    死状也惨,发人一叹,但对照上节太原杀传教士冷酷无情之状,可谓一还一报,上苍有眼。赵、毓二人,妻妾皆殉,赵妻自尽,毓妾逼殉,毓贤残无人xìng,可见死不足惜。

    在受惩诸大臣中,赵舒翘上贼船源于投机软弱。倘在涿州视察后实话实说,不附端、刚之翼,或可贷一命。处死赵舒翘后,慈禧亦有怜悔之意。载勋、英年与赵舒翘同一个月份(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同一方式(赐自尽)死。

    有两个最该杀头而逃脱死罪的,是端郡王载漪与甘军首领董福祥。载漪与其弟载澜,永戍新疆,后走蒙古,实为慈禧太后私纵。董福祥兵权在握,西安又是他的势力范围,故仅夺其官,命归甘肃,做起了塞上富翁。

    慈禧太后,也是受了历史惩罚的。生活的苦难,西狩途中已备尝之。出京三日,仅食三枚鸡子,由此见乎一斑。最可惜,她藏在宫中的连城之珍丢了,她身边的肱股大臣散了,她灭洋的美梦破了,她扶植的“大阿哥”垮了。倒行逆施,百事不顺,一贯自以为是、令行禁止的皇太后,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也开始服软认命了。一次,与吴永闲聊义和团入京后猖獗情形,竟也自认为是“纸老虎”。尤其出人意料的是,经过了戊戌政变,庚子拳变,慈禧重又确认了变法图强、新政治国的中枢路线。吃一堑,长一智,晚年慈禧,较其前半生,已稍稍进步也!

    “罪”与“罚”的话题,从封疆大吏追到中枢大臣,又追到最高决策者,似乎理清了线索、分清了责任,再也无话可说了。不妨听听慈禧太后的检讨:

    我本来是执定不同洋人破脸的;中间一段时期,因洋人欺负得太狠了,也不免有些动气。但虽是没拦阻他们,始终总没有叫他们十分尽意的胡闹。火气一过,我也回转头来,处处都留着余地。我若是真正由他们尽意的闹,难道一个使馆有打不下来的道理?不过,我总是当家负责的人,现在闹到如此,总是我的错头;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人民,满腔心事,更向何处诉说呢?

    这一段话,说来漫不经意,因而没有引起史家注意。其实,这是对庚子之变(拳民之乱、联军之祸)的最真实总结。冲着这份自我认识或自我检讨,慈禧太后就不再是一个讨嫌的老夫人,起码在她前一百年、后一百年中国所有的领袖级政治家又有几人有这一份诚实与明白?

    慈禧的自我批评里,也隐藏着一个秘密,即便是违背了国际公法的行为,在中国最高当局那儿也是有所控制的。这在庚子之乱时外国人的记述里早有披露围攻各国大使馆是个象征xìng警诫,荣禄曾派人给大使馆送米面,送蔬菜,送新鲜水果及西瓜;经慈禧太后严令,不准用武卫军的新式大pàopào轰大使馆。 如果用了这种大pào,只要二、三门,轰上小半日,使馆区即被夷为平地。慈禧的动摇,荣禄的周旋,保住了各国公使们的xìng命,这也为日后的和谈与收场,埋一伏笔。

    留给后人的是这么一个话题:“个人错误”是如何酝酿成“国家错误”的。清楚了这一点,自然对“个人惩罚”升级为“国家惩罚”不再意外。

    重回庚子年的春天,有一种“精神对接”的现象,后人最应予以正视。此即“匪精神”与“官精神”的对接,“无政府主义精神”与“政府权力”的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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