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之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字,有些漫不经心的问起来。
这是顾挺心里的一道坎。
真葛的外祖母就是顾家旁支出来的,虽然八竿子打不着,可自从真葛的父亲被臻姑姑过继以后,良宣郡公便时常寻了由头去串门,真葛和顾挺也就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可是臻姑姑在圣上心里的地位十分尊贵,真葛自小便时常随着臻姑姑进宫伴驾,宗顺帝很喜欢乖巧的真葛,早年间就曾在众人面前笑称要为真葛亲自说一门亲事。
早已没落了的良宣郡公府自然不在宗顺帝考虑之列。
这也是顾挺早早便投军的原因之一。
屋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上善心里腹诽着自己主子刀刀都刺在顾挺的心窝里,一边又为顾挺微微的默哀了一下。
六月中旬,季芳华便热热闹闹的嫁进了宫里。花轿沿着燕京城里足足的走了三圈,陆阳跟前的小太监们光是撒铜板就各个累的抬不起胳膊来,这婚礼自然也被人津津乐道:“……听说就连宗顺帝也破天荒的头一次亲自去吃了杯喜酒。”
宗顺帝年纪渐长,越发的不愿出宫了,即便是年前时候自己儿子娶亲,也不过叫内廷备了礼物而已。
陆离之翘着嘴角听着上善的低声禀报,眉眼间微微的带着些许嘲弄。
季庭香自然也听到了这件事。
她被季老夫人派来的妈妈们困在院子里绣嫁妆,院子里的小厮悄悄的趁着晌午妈妈们休息的空挡这才把话传了进来。
那已经是季芳华出嫁后第三天了。
季庭香捏着细如发丝的绣针,微微有些吃惊。
前一世自己和陆阳成婚,宗顺帝赏下的礼要比往常大一些,可是他却依旧躲在宫里,不曾在婚礼上露面。
怎么这一世会差了这么多?
是有谁在宗顺帝耳边说了什么吗?在宗顺帝身子不适,又尚未册立储君的时候,那个人能说动宗顺帝,只怕是不简单。
她垂下头看着眼前大红色的绣布上针脚青涩的只绣了一个脑袋的鸳鸯,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陆离之,到底知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她猛地叫住了已经退到院子里的小厮道:“快去请你们五爷来,我有要事相商。”
小厮不敢耽误,应了声便小跑着出了院子,马不停蹄的栓了马车直直的进了城。
等陆离之赶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
院子里的妈妈们挡着院门不让陆离之进来:“……这可使不得,会坏了规矩的!”
陆离之望着院子里面正屋闪着微弱灯光的窗子,背在身后的手指朝着上善做了个手势,上善即刻便消失在了身后的浓浓夜色里。
几个妈妈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公子看起来也是个正人君子的样子,怎么这样不懂规矩,既不说话也不挪动,单单只看着小姐的屋子。
莫非他其实是个登徒子?
为首的妈妈心里突然一慌,左右看了看与自己同来的几个人,心里盘算着谁的身子骨好,得赶紧回季府把这事告诉老夫人知道。
这边正想着,另一边的上善早已趁着夜色绕到了正屋后的甬道里。
他轻轻的扣了扣窗子,秋枝有些奇怪,举了灯过去侧耳细听,只听见上善低低的气声:“我们爷被你家老太太派的妈妈们堵在院门口了。”
一旁歪在榻上百~万\小!说的季庭香猛地做起了身,朝着门前走去。
秋枝一瞧,急忙对着窗柩低声道了一声:“知道了。”边追着季庭香出了屋子。
廊下的气死风灯被夜里的风吹得摇摇摆摆,季庭香穿着分不清是藕色还是牙色的长裙,宽大的袖子被风吹起,时不时的露出白皙的手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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