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下课吧。”
一个人总是因为心事满满而yù言又止,总是因为耿耿于怀而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像是飘在水面上给我们来一出zhēn rén版凌波微步的背影不会告诉我,当他在食堂看见戚萋,既兴奋又紧张地想要前去打个招呼,想要端着餐盘装作意外又轻松的样子在她面前坐下,用一种谈论天气的语气说“啊,你也在这里”的时候,他在一米以外的距离,看见了她像是个木偶似的看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发呆,然后把嘴里嚼碎了的土豆又吐了出来,味同嚼蜡地扮演着一个进食者的角色,食不知味地心在曹营心在汉。
于是他知道,她的心事,他不便打扰;她的秘密,他不宜过问。
他也不去费尽心力地探究,究竟戚萋的“汉”,是何人,在何方。
我背上滑稽的大背包,追上前面的苌夕和土土,一掌打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嚷嚷着说,“苌夕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苌夕牵起我的一只手,土土牵起我的另一只手,我挤进她俩中间,她们说,“这样行了吧?”
“行了!”
“你说陈诺学姐为什么就不带着繁繁回校宣传呢?”在食堂排队买饭的时候,苌夕很自然地把脑袋一偏靠在我肩上,同时还十分讨打地抱怨,“阔恩桑你怎么这么矮呢我的脖子偏得好痛。”
我把脚踮高一些,嘴上却说着,“爷还不乐意让你靠呢!”
“四月的时候他在杭州有新剧发布会,可是我没钱,去不了。”
“所以啊,”买了饭的我从队伍里走出来,转身的时候巨大的背包差点把我身后的那个外国小哥撞翻,我一边连连说着对不起一边回想起年少时候看过的某知名偶像剧里男主角一个转身背包把女二撞下山坡女二腿断然后男主角负起了不得不负的责任(没错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剧),我对苌夕说,“钱钱钱,孩子的命根!”
“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呐!”
现在想起,那个时候我和苌夕天天叫嚣着呐喊着吵嚷着要赚大钱,要实现一年买车三年买房的宏愿,要在大学时候走上自主创业的发财致富路毕业后直接身家过亿登上人生巅峰,但是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最不爱钱,最不在乎,人民币对于我们简直是除了做喝茶聊天的谈资、熄灯上床后的抱怨以外可有可无的存在,我们每个月享受着远在老家和我们隔着一千多公里的父母打到卡上不算丰裕但也绝不寒碜的生活费,从楼下的助困小店买三四串的关东煮,偶尔捎带一个三块钱的巧乐兹,巧克力味或者草莓味,苌夕为了支持陆盛繁还会买一个比巧乐兹贵出一块钱的可爱多,一边吸着凉气咬可爱多一边说,“不但比巧乐兹贵还比巧乐兹难吃,如果不是为了支持繁繁,鬼才买它!”
按照常理,根据套路,这样回忆感慨一番后,接下来我恐怕就会说多年后我和苌夕是如何地迷失本心沉迷金钱不可自拔,但是令众看客失望的是,即便是多年以后,我们也没有爱钱如命,相反我们更加豁达。
豁达到,我二十三岁的时候,在深夜的地铁站里,在江宁零下三度的冬夜气温里,打着摆子颤着牙齿对苌夕说,“际涯更够给你买的别墅,更够给你买的车子,能够像发鹅卵石一样批发给你的钻石,我统统没有,我现在浑身上下所有的现金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你走不走?”
头顶上方的电子屏幕上,闪烁着“地铁即将到达”的红字。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江宁住了五年,我用“住”这个字而不是说“呆”,是因为这五年我们和江宁发生了真真切切斩不断理还乱的亲密联系,我们在它的街头迷过路,在它的学校里上过课,还在这里领到了我们作为十八岁成年公民社会主义一份子的社保卡,更在这里,像傣族人民过泼水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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