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捏了杯子,“再说了,该来的,总会来,人家在半道上迷了路,你就去接一程呗。”
“是啊,刚才把人从拘留室提出来的时候,姚董事长也说了,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等着他,时候到了,该还的债,一丁点儿都逃不脱。”
李淮清假装没听懂,抬脚向门口走去。
***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晚。”
姚彦之抬头看着顶上的白炽灯,灯泡里发散的强光刺得他眼眶通红。
“这偷来的日子,一偷就是十余载。
“我不是没想过自首,有好几次,下意识地走到公安局门口,又像疯子一样仓皇地逃了。
“我害怕,彷徨,于是我开始麻痹自己,用思想的堕落,用无尽的金钱,用灯红酒绿,除了女人。我尽可能地让自己享受过去曾经折磨我的那些如今所赋予我的,随之我活得比世人都好,舍不得从高处迈下一步。然后我成功了,沉醉于他们的艳羡,崇拜,渴望,嫉妒甚至憎恨。
“简单地说,由一时的利yù熏心,逐渐变成了积重难返,病入膏肓。
“只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梦里游dàng的时候我才总是觉得,那些都并不属于我,真正属于我的,早已不在了。”
“在真正的判决来临之前,我惩罚自己的是孤独,和噩梦。”
靳棉棉怔然望着面前这个仿佛不再熟悉的长辈。
她曾熟悉的,然而这十多年,原来她从未真正了解他。
外表光鲜,成熟睿智,屹立在商界金字塔的顶端,所遮蔽的却是他内心日复一日的煎熬与挣扎,在灵魂深处,他依旧孤独无助。
她本该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姑姑与表姐之外与他最亲近的人。
究竟是他心思太深,还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关怀太浅?
“姑父……”她动了动唇,声音在颤抖。
姚彦之眼眶蓦地湿了。
“……呵呵……知道了这些,你竟然还……肯认我么?”
靳棉棉喝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气,静了静。许久,才沉下声来道:“作为一个商人,您的确是入了歧途酿成大错,作为姐姐的父亲,或许您也不够合格,但这些年来您对我的好,任何事实都不能抹杀。
“我知道,即便您如今千夫所指,最没有资格来评判您的,就是我。”
姚彦之用力揉着鼻子,任眼泪纵横了脸颊。
“其实不管发生什么,在我眼中,您永远都是小时候教我和姐姐念三字经的姑父,也还是那个罚我抄了一百遍算数题的老师。”
“哪里有一百遍……”回忆起往事,姚彦之脸上是苍凉的笑意,“别以为我不知道,陆家那小子教你作了弊。”
靳棉棉也噗嗤笑了一声。
正要继续说话,却听见门被敲响了。
“时间到了。”李淮清在外面喊着。
靳棉棉敛了表情,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痕。
陆意铭和李淮清推门走了进来。
“姑父,您保重。”
她深深地看着姚彦之,仿佛是此生最后一眼,短短几秒的时间,被她无限拉长后封存在了记忆里。
姚彦之低着头,目光暗无焦距地盯着方桌上深浅不一的木纹。
靳棉棉闭了闭眼,转过身,擦过陆意铭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语。
上车前陆意铭等了许久,他知道这是两人和好以来第一次,他没脸说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他只有等,等到她若无其事地坐到他旁边,语气平淡地说回家。
明明他没做错任何事。
还差一个十字路口到家的时候,他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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