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于是不是自己的座位,不清楚了。楚敬乾有没有发火,也想不起来了。
喝得这样昏昏沉沉的脑袋,却有一段问话清晰地映入脑海,在她一整晚的睡梦中反复播放。
“你也觉得,这朝阳城只不过空有繁华而已,是吗?”
自己好像说了“是”。
“所以其实你还是喜欢在外游dàng的生活,尽管清苦,却能从中感觉到快乐,是么?”
这一下她记得自己是表达了意见的,因为点头点得太用力,脖子有些痛。
“如果可以,你愿意离开这样养尊处优的生活,去过那种漂泊但自由的日子么?”
定格在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自己凑近了看楚敬乾,他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可以感受到两个人的距离有多近。
萧景烟第一次发现,在楚敬乾的眼睛深处藏着一片海,波涛汹涌,与外在表现出来的冰山形象完全不同。
只这一眼,她便笑了,“可能有些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天生就没有享受安宁的命,只适合漂泊。”
头一栽,她彻底倒在酒桌上。上半身不稳,即将摔倒的时候,被楚敬乾一把拉回来,她本来就离得近,此刻这个举动,使得她整个身子都倒进他怀里。
第一次,他没有想要推开她的冲动,没有无可奈何的接受,他还清醒着,可是意识却想醉了。
他对着萧景烟醉倒的脸,像个孩子似的硬要把她瘫软的身子扶正,凑近她耳朵旁,说了一句话,“我都懂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在晴空下纵马奔腾的豪情,在烽火狼烟中互相支持的兄弟,从小身披盔甲手握湛莲,在血雨腥风中成长起来的自己,哪里懂得富贵温柔乡是什么意思,堂堂男子汉,该是出去建功立业,闯出一片天地的,哪能窝在这里就此成为别人手中的暗器,在人心算计中耗光原本可以更加犀利的自己。
他是如此,手下的弟兄们亦是如此。
方才问萧景烟的话,他从未对第二个人提起,可是如今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易jiāo出了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而萧景烟的回答,令他心中激dàng,仿佛很久之前就藏着掖着的东西被人于光天化日之下抽出来,摊开在明面上。
如果这些话,是对蓉妹说呢?
她永远不可能说出萧景烟在今日说的这番话。楚敬乾甚至能想象她的回答,她只会叫着自己,敬乾哥哥,你为什么要对蓉儿说这些,蓉儿不懂。
她不懂很多事,还像当年的小女孩一般需要保护。自己想成为保护她的人,像把自己化成土壤去保护一朵花儿。
结果yīn差阳错,意外碰见了萧景烟。
楚敬乾闭上眼睛,蓉妹的身影浮现出来,又渐渐被一个女子所取代。
她没有惊艳世人的容貌,没有满腹经纶的才学,天真烂漫的笑容在朝阳城里是不被容许的存在,除了轻功,她身上似乎什么都靠不住。
可是她真实且有热度。
过了这么久,自己接触的那么多人中,唯有这一个姑娘,会让他想起被自己深藏的愿景,那辽阔的边关景致,那充斥在血液里被压抑了许久的冲动与渴望。
他将手中酒杯放下,起身将萧景烟抱回她的院落。可是走着走着,路面就不一样起来。他想起自己还未回京的时候,一个人一匹马飞驰在山间的样子,天地中原本是他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
本来是无心遇见,可她骑着马上来问自己,嘿,我们一起走罢?
楚敬乾觉得,自己应当是醉了。
凤晖宫的主人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才从城墙上归来。锦隆湖的湖水在黑暗中拍打着假山的石头,她的脚步停在宫门前,站在门口等候的,不是沅沅,而是本来应该在陈丽柔陈淑仪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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