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将房间映的忽明忽暗,黎初阳脸色发白,眉头皱着紧紧的闭着眼睛。又一声雷响,她又疼的瑟缩了一下。
宋清欢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头发,轻轻地托着她的脸。喉咙却像是突然哽住,说话都觉得艰难。“哪里不舒服?”
黎初阳不安地动了动,直到眼侧的肌肤贴在宋清欢有些微凉的侧脸的边缘,才像终于抓住了浮木一样,安稳下来。
她有些委屈地喃喃地说:“头疼。”
“我们去医院。”
“不去。”黎初阳勉强地收紧手指抓着他的袖口。
“不去。一会儿就好了。”
宋清欢沉默着不做声。
“求你了。”
外面的雷声依然震彻天际,黎初阳的头也越来越疼。
她闭着眼睛眼前却是成片的红。
最开始她以为是血红,可是不是,后来她才看清是燃烧起来的火光的红。
把所有都焚成灰的红。
宋清欢没再说话。
他的表情是让人读不懂的复杂的沉重。他轻轻地将手覆在黎初阳死死地按着太阳穴的手,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好受一点一样。
他没有再要求她去医院。
因为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为什么这么难受,包括黎初阳自己。
可是除了陪着她生生熬过这一段时间的折磨,他也无能为力。他也只能沉默不语。
什么都不能告诉她。
窗外的雷声和脑海里冲天的火光融进了同一个场景里,介于梦境和现实之间,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熟悉的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恐慌和无力。
和感觉得到体温的安抚了所有不安的切切实实的依靠。
在发生了的所有的一切之后。在这之间的那么多打上专属印记的时光之后。究竟我要怎么做才能说服自己放弃一切的牵绊和关联,生生的抹去所有的羁绊,成为彼此最终的无足轻重的尴尬的家人。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所有的克制和别扭的委屈都因为疲惫而无力再维持。
黎初阳的眼泪滑落到他的领口。
她哽咽着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能不能不离开你。”
每一次沉闷的雷声过去,淅淅沥沥的雨声都衬的房间里更加的沉寂。
冷冷的风将寒意打在他的背上,宋清欢这才想起来窗户还没有关。
他把黎初阳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黎初阳不适地挣扎了两下。
宋清欢轻轻地抚平她眉间的皱褶。
“不能。”
他低声说。
可是却是从未有过毫不掩饰的无可奈何的难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黎初阳就醒了。
几乎肆虐了一整夜的暴雨也已经没有了力气,淅淅沥沥地喃喃自语。还拢着寒气的晨光淡淡地透过紧闭的窗子。
宋清欢坐在她的书桌前,右手支着脸,还没有睁开眼睛。
黎初阳看着她,觉得真是熟悉。
明明是已经过去太多年的相似场景,可是自动的,心脏就又陷进当时柔软的感受里。
再也不会有那样的需要保护的时候,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人每时每刻都淡淡地在你的生命里划上深刻的一笔。
这已经不是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问题了,是羁绊。
是朴素的时光堆积起来的不需要什么震撼回忆就能感受到的自然而然就流淌在每一个瞬间里的羁绊。是这比依赖更复杂的牵绊让我不想再要任何一种没有你的生活了。
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如果我这样说的话你会怎么想。
宋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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