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阶不太习惯和人同睡,身边忽然多了别的气息,一晚上都没有睡安稳,一个梦一个梦的连着做,一直到天都要朦朦亮的时候才消停下来,身边的气息熟悉了之后,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热源就成了安稳的靠山,让齐阶手脚并用的安稳的睡了一会。不过在他安稳睡着的时候,热源倒是清醒了过来。
齐秋行感觉到身躯上有分量压下来,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他靠着墙平躺着不动,不愿惊动枕边的人,于是就保持着姿势扭头去看齐阶。齐阶的身体朝着他的方向,只露出来鼻翼以下的半张脸来。
屋里的光线还很昏暗,齐阶露出来的脸也很模糊。不过在这种光线里,齐阶的面色由于白,在昏暗里就想是蒙了一层雪白的薄纱,发着光却不耀眼。发丝睡的乱了,有几缕不安分的跑了出来,从齐阶的耳边蜿蜒到了眼角。
齐秋行看了一会后,十分小声的叫了一声齐阶:“王叔。”
轻若未闻,齐阶自然不会醒。
齐秋行又叫:“齐阶。”叫完时候,齐秋行才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叫过王叔的这个名字。
王叔王叔齐秋行对齐阶小时候还在姜国的记忆几乎没有了。齐阶还没去北国的时候,他还很小,对于人的记忆并不深刻,而姜国的王也还不是他父王,等他搬到了王宫,开始记事了,周围人对于齐阶这个质子则几乎不会提起。
不过人似乎对小时候亲近过的人有着莫名的亲切感,齐秋行对齐阶就是这样,这种亲切感很难说明,很独特,至少是他那些叔伯兄弟从未带给过他的,也包括同他一起长大的白砚川。
想到这里,齐秋行忽然就很想知道齐阶的过往。他刚去北国是时候已经十二三岁了,也算是个大人了。齐秋行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就是白砚川了。白砚川很好,很护着自己,凡是他能做的都会为自己做到最好,有时候自己犯了错,白砚川一声不吭就会全部担着。所以他很好,是真心实意的对这就好,可好是好,但也很无趣。
“唔”睡着的齐阶忽然轻颤了一声,齐秋行便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一动不动了。
对,就是这样感觉,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齐秋行在齐阶面前总是会产生这种让自己费解的情绪。有时候在面对姜王的时候他也会这样,话要斟酌着说,情绪要收敛起来。但是对齐阶的小心翼翼是不一样的。
他只是不想让齐阶不开心,或者,他想要齐阶开心。
王叔啊,齐秋行叹了口气。
这是件很平常但是足够憾人的事,在每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开始有了忧愁之时。
齐阶醒来后队伍就已经到了庙外,不过经过一晚上的风雪显得很疲顿,齐阶估摸了下时间,就没有急着回去,反正想必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早一点晚一点没差别,于是就让队伍休息下来,恢复了些精力再启程。
齐秋行似乎是累坏了,睡了一晚上还是很困,齐阶看着没有精神的侄子生出了一些些长辈的关怀,几乎让齐秋行枕着他的腿睡了一路,加上雪路依然颠簸,两人回到王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姜王后盼着两人盼了一天,一听到人回宫了就赶到了齐阶的宫里。刚跨进齐阶的殿里就看见齐阶没坐相的摊在长椅上“呀呀呀呀”的喊着,一旁陈珂给他揉着腿,见姜王后来了便退开一旁,要去上茶水。
姜王后见状摆了摆手:“不用了,夜里茶水多了不好睡。”随后扭头看向齐阶。
“这是怎么了?”
“腿酸。”齐阶一看姜王后来了,也不想坐周正。
“怎么会腿酸,你这是走着回来的?”
齐阶:“”
他一点也不想说是你儿子的头放在他腿上放了一路的缘故,于是只好摆摆手道:“没什么,姿势不好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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