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夏虫语冰阮楼自矜  鹓鶵飞高阮棠韬光

    阮棠跟林如海说自己把很多事情看得淡了，或者说，是他遇见了比争名夺利更重要的人与事，那个时候，阮楼与谋士甄岸正在秉烛夜谈，谈的，自然是如何才能承继大统。

    阮楼恭恭敬敬地对甄岸作了个揖，“多亏先生极力劝阻，不然，也许此时我已经身首异处了。如今母妃晋封皇贵妃，日后徐徐图之，比起来我那个发了昏的主意，不论是日后史书之上，还是悠悠众口，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呢。”

    甄岸并不敢受阮楼的礼，忙跪了下去还礼，“不才不过是尽自己分内之事，殿下过誉了。”

    阮楼把甄岸扶了起来，笑道，“先生多礼，先生智谋过人，何须自谦。我那三弟身边有林如海，人常说林如海善揣圣意，我却觉得，智计一道，先生胜林如海多矣。”

    甄岸面上笑着嘴上谦着，心里却有些发苦。他怎么可能跟林如海比？哪怕许多人瞧不上林如海阮棠断袖断得如此张狂，但两人既然用情至深，林如海自然是全心全意为阮棠筹划，阮棠行事，自然也以林如海安危为先。而自己，身家性命都握在阮楼手里，自己的妻儿在江南也是在甄家的眼皮子底下，每一句话，每一步棋，最先考虑的都是自己能不能保全，而阮楼行事，也不可能把自己一个谋士的性命虑在前头。

    在秋狩的最后一晚，柳婉儿突然消踪匿迹，断了消息，而皇上与太子却无病无伤，消息传回王府，他们自然猜到了是柳婉儿事败，阮楼之后便陷入了紧张与恐慌。待皇上回了京，看着对太子跟以前也没什么不同，甚至比之前更添亲近，阮楼便担心柳婉儿在死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在白天接到宣召入宫的谕旨后，阮楼整个人甚至变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觉得也许是太子设了局，想把他们几位王爷一网打尽，又或者是皇上知道了柳婉儿是他的人，设下了鸿门宴，阮楼便想出了让陈暮潜入宫中c见机行刺皇上，到时候扣在太子头上并软禁诸皇子的主意来。

    然而甄岸一听简直吓得魂飞魄散，陈暮自然是难得的高手，可是谁敢说皇宫里面就没有陈暮这样的？就算没有，就算御林军都来不及反应，单那么多宫女太监，只要有几个忠心护主的，便能以身救驾，给皇上争来生机！

    甄岸觉得阮楼是被他自己的臆想吓坏了，才想出这么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来。然而事涉陈暮，陈暮不好拒绝，不然显得他临阵退缩，甄岸只能一个人苦劝阮楼。牵涉到自己九族的性命，甄岸扣头泣血陈辞，阮楼才最终打消了念头。

    而阮楼入宫之后，太子被废，生母晋封皇贵妃，甄家世交荣国府的孙女晋封贤德妃，桩桩件件都对阮楼大有裨益，这才惊觉自己想让陈暮屠龙的想法是多么荒诞。

    阮楼笑问，“柳婉儿之事，依先生的看法，该怎么收尾才好？”

    甄岸道，“如今柳姑娘的去向成谜，静观其变才是上策。我们只知道皇上召何阁老商讨废太子之后，马上召见了太子，而太子从御帐中出来的时候神情委顿似有泪痕。当晚柳姑娘进入御帐，这都是计划好的，可是之后再无踪迹。皇上对此说的是当事人已经毙命，不必牵扯他人，也许柳姑娘真的当场毙命，这样的话自然最好，但也有可能柳姑娘被下了狱，皇上虽然嘴上说不许牵连，但想暗地里查清，也是有可能的。”

    经过白天的事，阮楼现在对甄岸多了信任，便道，“柳婉儿肯定死了，这个先生可以放心。”

    看来阮楼早已有命在先，柳婉儿一旦被擒便须自尽。

    甄岸笑了笑，“既如此，那就简单多了。皇上既然说不许牵连他人，估计也没从柳姑娘那儿得到什么消息，不然岂会说这样的话，直接命有司衙门抓人就是了。”

    阮楼轻声问道，“那王氏那边？”

    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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