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如何生存,总有江湖人共有的风骨,能在这个三教九流的江湖中生存下去,就是本事。
颜经纶可算是老江湖,他的足迹遍布五湖四海,和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不需刻意伪装,身上就浸满了不羁狂放的江湖气。
而可说是史上鲤鱼跳龙门最为成功的典范,不仅舞刀一步入庙堂,在三十年后还能不被作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被摆上祭台,反而成为国之砥柱的岳成淮,也是出身于江湖之中。
这二者,对于江湖都有着自己深刻而独到的见解。
江湖人,懂江湖人。
所以,他们都知道韩思齐和影卫们的伪装是多么粗鄙。
同样的,刚才疾掠而过的那队人马的伪装,也十分粗鄙。
岳成淮深深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颜经纶,心下稍安。
但愿那些人只是路过。
雨开始越下越大。
油衣当然比蓑笠防雨,可此刻众人也被淋得不轻,更别提颜经纶了,身上衣服早就湿透。
韩思齐完全没有注意到那队“江湖人”的异样,但他却察觉到了众人的狼狈和胯下骏马步伐的拖沓,于是抬手遮在额上看向岳成淮:“师父,今日先找个地方歇脚吧,等雨停了再走。”
此刻一行人已经进入方国,距离目的地不过几日路程,耽搁一天不算什么。岳成淮就点点头。
正好前方烟雨中有一牧童赶着一群羊冒雨前行,许是放牧之时偶遇大雨,只能把没吃饱的羊儿们赶回去圈在圈里。
可这群羊好似知道无论回去与否都得淋雨一样,一个个都不愿轻易顺遂了牧童心意乖乖地回去,而是埋头苦吃,只有在鞭子抽到身上时才会作势走上两步。
羊数量很大,雨雾朦朦,牧童赶来赶去半晌羊群才前进了几丈,不免有些泄气。
这时听闻马蹄声响,刚想费力把羊儿赶到一起为后来者让路,却只见一匹高头大马停在自己身旁,马上少年含着温煦笑意看向自己,跟着又有数十匹骏马停在少年身后,动作整齐划一,神气无比。
牧童不禁被这阵仗惊大了嘴巴,心想还是私塾先生说的对,那叫什么来着对了,人靠衣装马靠鞍!县公往日不是也有派头得很吗?可身后没有几十匹马跟着,和面前这少年一比,嘿,就寒酸了不少。跟着又想到,自己啥时候能有匹马就好了,就不用凭这两个满是老茧总穿不上鞋的脚掌放羊了。到时候骑在马上一甩鞭子,别说几十头羊了,就算几百头羊咱也敢放啊!
那英俊少年把手搭在额上,透过雨幕看着牧童:“小哥儿,请问这附近哪里有落脚的地方啊?”
牧童不知怎么把“落脚”听成了“喝酒”,擦了擦嘴角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口水的液体,一伸手指向看不见的远方:“俺们这儿十里八村就数前面这个杏花村的酒好,俺爹说了,这杏花酒不薄不厚,比什么楚酒晋酒好喝多了。其实俺也知道,他哪里喝过楚酒晋酒咧!不过就是嘴上逞强。但俺也知道,这杏花酒确实好喝,不然俺爹也不会老背着俺娘藏私房钱,偷偷去买酒喝,而且被俺娘发现了揪着耳朵骂也不后悔。你们要是想喝酒,去杏花村准没错了!”
韩思齐失笑,一拱手:“那就谢过小哥儿了。”随即调转马头小心绕过羊群,带头狂奔而去。
一名影卫在牧童怀里塞了块碎银,马势不停,牧童反应过来再抬头时只见数十匹马冒雨狂奔,已然分不清谁是谁了。
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指个路还有意外之喜的牧童猛地跳了起来,手上举着那块碎银乐得直转圈,不顾泼天的大雨,咧嘴笑了起来。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双手拢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冲着渐行渐远的马队喊道:“村头第二家挂青旗的那家最好!”
喊完,又一个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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