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沙子见世界，一朵花里见生命，连渺小的沙粒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命，人丢了属于自己的命，还能剩什么？”冉离笙把茶当酒喝，言语间萧索，猛地仰头灌下，“傀儡的人生，你甘心吗？”

    东方熙儿突然之间就红了眼眶，“从未有人问过我甘心吗，所有的人眼中都只有理所当然，男人总说建功立业打天下，他们却将天下算计在女人的头上，用尽了身边所有可利用的一切，算计了身边所有可算计的一切，却忘了他们一开始打天下的初心。利欲熏心，权力的漩涡，让他们丢了理想，丢了正义，迷失自我，也成为权力的傀儡。”跟着仰头，一杯酒下肚，手指扣紧杯子，不禁潸然泪下。

    觥筹交错，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虚。

    冉离笙慌了手脚。

    她只是匪夷所思古代女子对命运的顺从。

    好奇东方熙儿性子这样明朗的少女，会否与眼前这些足不出户的女人心思有所不同，却不想几句话说得东方熙儿掉泪。

    她轻轻握住东方熙儿捏着酒杯的手，灿烂一笑，“你晓得宽慰我，却不晓得自我安慰的道理，既是知道那是男人的天下，你却又去想那么多干嘛，既是知道他们利欲熏心，却又为何还要对他们助纣为虐。女人只是巩固关系的桥梁，却不是真正决定大局的因素，该发生的事，晚几年还是会发生，既这样，倒不如让一切早点发生，让一切早点尘埃落定，百姓或许还能更早的从水深火热中解脱。”

    东方熙儿破涕为笑，狠狠戳她的脑袋，“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就敢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也不怕被人听见，将你抓去扒了你的皮。”

    “我们说悄悄话，谁会听见。”冉离笙调皮的笑，心下暗暗松气。

    几句话之间，眼前的献艺已经结束，新一场的演出开始。

    少女曼妙的身姿缓缓步入台中，坐于琴架之前，缓缓拨动琴弦，划出一曲美妙的曲调。

    冉离笙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场中的少女，下意识又往隔壁桌看了眼，确信冉宁夕的位置已空。

    别说冉宁夕，就连冉心瑶也不知所踪。

    “别吃惊，那就是你的二姐无疑。”东方熙儿忍不住在她耳边取笑道：“你自己不想嫁皇室，可不代表你的姐妹不想，她们既然是心甘情愿，你又有什么好替她们忧心的。若有朝一日她们得势，对冉家，并未有什么坏处。”

    “阿爹一心想我们远离朝廷纷争，远离算计，去过安稳的日子，她们倒好，偏要往是非的地方挤。”冉离笙皱眉，“她们只看到皇宫的光鲜亮丽，却何时想过这背后的算计阴暗？目光短浅的人，如何在连杀人都不需要理由的皇宫立足？只怕最后，她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概是气极了，连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东方熙儿赶忙制止，“我的小祖宗，你小声些行不行，到处都是人，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只怕眼下就要被问罪了，连看她们怎么死的机会都没有了。皇宫虽然算计多，但其实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如果皇上能宠她一些，就算只是个妃子，将来再生下一儿半女，一生也就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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