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愤怒之下几乎忘记了两人进屋的目的,她冷着脸,满脸不情愿的说道:“年三十进门也太仓促了些,即是纳妾,也不能太过对付,好歹等过了十五再说。”
屠夫突地一笑:“即便媚儿等得,只怕她腹中的孩子也等不及了。”
王大娘头脑阵阵发晕,眼前屠夫的笑脸,一晃变成了两个,她的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我若早些告诉你,只怕你早就打上门去了,媚儿腹中的孩儿又如何能保得住?你自己肚子不争气,又一味的阻挠我纳妾,我瞧你这妇人存心想让我们王家绝后。好在老天有眼,让我得了这么一棵独苗,媚儿上门之后,我劝你老实点,不然莫要怪我无情。”屠夫冷冷地盯着王大娘,神色严厉的说道。
王大娘一天之内痛失爱女,正房地位又岌岌可危,她心神俱裂,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桂儿的棺材板上。她定定的看着柳木棺材上大大的“奠”字,口中无力的说道:“咱们不是还有……柳儿呢?”
“柳儿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出了门之后就是旁人家的人了。你若好好对待媚儿,等你百年之后,好歹有人为你养老送终,为你披麻戴孝。”屠夫提到媚儿,冰冷的神情当中便夹杂了一分欢喜。
王大娘登时心死,她耷拉着肩膀说道:“你若早些言语一声,我也不用与隔壁闹的那么僵,好歹为柳儿谋上一分出路才是正经。”
“柳儿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媚儿有个兄长,最是能干,柳儿若是嫁过去,直接就是正房夫人。”屠夫说到这里,语气便软了下来。
“这个可不行……若是如此……岂不是乱了辈分……”王大娘慌忙摆手道。
“我说行就行,等到媚儿进了门之后,便让她来操办此事。”屠夫一锤定音道。
“万万不可……我自己的女儿,自然该有我来操持此事。媚儿刚进门,不熟悉家里的事务,再加上还怀有身孕,岂可操劳太过?”王大娘急声说道。
“你这妇人见识太短,柳儿交给你还不若交给媚儿,你勿要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屠夫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王大娘待要继续理论,一时又想到屠夫决绝的模样,如此只得忍气吞声闭口不言。
这两人都不出声,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蹲在墙角的周墨,先是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接着伸手轻轻揉着早已麻木的脚踝。
他这一日又是装野狗,又是翻墙头,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就先听了半天的白戏。周墨无聊的揉着脚踝,只等着这两人一出去,他就取尸走人。
奈何王大娘心有不甘,虽不能明面上嫌恶媚儿,但又暗戳戳的说道:“如今天寒地冻,媚儿妹妹又是怀着身孕进门,不若烦劳媚儿妹妹再等上几日,等我布置好了房间,再抬她上门?”王大娘说到媚儿日后的住处,故意含糊其辞,且看屠夫如何安排。
怎料屠夫随意的说道:“这倒无妨,这间房子不是现成的吗?等她上门直接住这间就行。”
王大娘看着屠夫随意的模样,心中惬意,她故作为难的说道:“这间房子毕竟是桂儿之前的住处,若是让媚儿妹妹知晓了,只怕心中害怕。”
“我整日里杀牛灾羊,杀气最重,她若害怕,我便来陪她好了。你到时把我的铺盖一并收拾过来。待媚儿平安的生下了孩子之后,我再回前面住。”屠夫接口说道。
王大娘一阵气愤,看屠夫这模样,显见是早已打算好了,她咬牙切齿道:“相公这是盼着桂儿魂魄不得安宁吗?”
“她若是识趣,便该好好守护着姨娘,等她兄弟日后有了本事,我便给她好好的寻上一块风水宝地,好让她下辈子也投胎到有钱人家去当个千金大小姐,也省得跟上你我受罪。”屠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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