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庆和十七年,夏秋之交。
两朝奸相秦牧突然暴毙于家中,死相残忍,系他杀,行凶之人下落至今未明。一时间,朝中与奸相狼狈为奸的高官大员人人自危,尽皆惶恐。
庆和帝夏璟熙痛失“良臣”,大哀,多次悲痛而不能自抑,后欲于秦家居丧停灵期间亲自过府一视,以示君臣间多年相互扶持之情谊哀思。此言一出,随即便有大臣上疏极力阻挠反对,皆无果。
大楚庆和十七年,立秋过后第三日,刚下早朝,不顾群臣反对的庆和帝夏璟熙便带着皇后秦丝雨一道移驾出宫,便装简行,轻车前往了位于京城城南朱雀大街正中央的相府大宅。途中,帝后二人共乘一辇,随行之人也只有带刀护卫六名,宫女六名而已。
“皇上,哀伤过度实在与龙体无益,人死不能复生,您现在这个样子,臣妾九泉之下的父亲又怎么会安心离去呢。”皇后秦丝雨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抬手轻轻擦了擦已然通红的眼角,哀哀欲绝之际,却还不忘了安慰劝解自己同样悲痛难忍的丈夫。
原来,那刚刚死去了的奸相秦牧,正是眼前这位皇后娘娘的生身父亲。
帝后乃是少年夫妻,原本应该是感情甚笃,但实际相看时,却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更何况,京中早有流言盛传,帝后成亲多年,却一直未有圆房。
再加上庆和帝后宫空虚,直到现在,还只有皇后一人而已,于是谣言愈传愈烈,坊间甚至还有人戏称说,当今圣上其实更好龙阳。
只不过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就只有庆和帝一人知晓了。
“这都是朕无用,身为一国之君,竟是不能早一日的抓住那残忍杀害秦相的行凶人,还给枉死的秦相一个公道!”庆和帝神情激动,仿佛恨不能即刻将那万恶的行凶之人千刀万剐,杀之而后快。
“皇上实在无需自责,像这样重大的案件,办理起来又岂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京兆尹也实在尽力了,只是贼人狡猾”这厢,皇后劝慰的话语还未说完,一直平稳行驶着的辇车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庆和帝不明所以,认为他们这是到了秦丞相的府邸了,于是便首先掀开车厢前挂着的锦帘向外瞧了一瞧,这才发现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却只是一处狭窄无人的胡同,两边尽是灰白色的青砖高墙。
庆和帝狐疑,辇车怎么在这种地方停了下来?
未等庆和帝想清楚缘故,便隐隐听见有侍卫喝斥的声音从正前方传了过来,“大胆刁民,当今圣上的辇车岂是尔等草芥能够拦截的?识相的,还不速速退下!”
难不成,这是遇上大胆劫路的了?夏璟熙于是将锦帘的缝隙又掀开的更大了些。
“哼,圣上?咱们这一回要拦的可不就是当今的圣上嘛!”,只见辇车对面,歪歪斜斜的立着十多名衣衫褴褛的汉子,只不过,这些人在听到了侍卫的厉声喝斥以后,不仅没有依礼闪避,反而却越发的张狂起来了。
“狗皇帝,今儿个见了爷爷我,还不乖乖出来受死!躲在车厢里装什么缩头乌龟!”
“赵老六,你今儿个总算是说对一句话了,哈哈哈,这狗皇帝可不就是个缩头乌龟嘛”
侮辱性的话语不断的从对面一行汉子的口中吐了出来,面对国君,这些人竟是半点敬意也没有。
随行的六名护卫见此情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个个便也赶紧拔出了随身佩戴着的宝刀利剑,面容严峻的挡在了轿辇与那一群张牙舞爪的拦路者中间,如同城墙一般坚定不移的守卫着身后方的帝后二人。
双方对峙,心中未免都存着些顾及,因而谁没有敢最先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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