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地里,驾红船破霜雪宛如天上仙是她;漫天黄沙中,踏血污避残尸仍旧洁净如洗亦是她。
那些从不曾回忆起画面,此刻一一闪过,最终定格于初遇时她素白的指尖抚在他左眉淡疤,那微凉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忽而淡疤处传来剧烈疼痛,叔笙猛然惊醒,急忙拉开二人距离。
淡疤处疼痛愈发剧烈,叔笙抬手用指腹在那处摩挲仍不见好。
沐安一腔羞涩还未褪下便见叔笙面色发白,额间已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连忙抓住叔笙那只放在左眉上用力的手,自己用指腹轻轻在那淡疤处摩挲。
叔笙只觉那处疼痛减轻了少许,然意识却越发模糊,最后只记得沐安取下他背后的琴,将自己的头搁在她腿上,那只微凉的手始终轻柔抚摸着他的左眉,渐渐的,叔笙陷入昏睡。
沐安并未收回手,垂眸凝视着这张支撑她度过无数暗无天日时光的脸,不禁笑了起来,轻声道,“你倒好,占完便宜就昏迷。”
清晨,阳光透过灰白帆布的缝隙照在叔笙脸上,左眉处的淡疤在光处显得无比清晰,但许是叔笙闭着眼,那道斜飞入鬓的疤痕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显得格外柔和。
沐安眼见叔笙纤长睫毛微颤,莫名慌张起来,昨夜种种,此刻历历在目,俨然就如发生在刚才一般,思及叔笙毫不迟疑将自己拥入怀中背对锋利涌叶子时的决绝以及温柔亲吻她时的缱绻,沐安面上一热,心内腾腾好似烧起一把火。
眼见叔笙就要睁开眼,沐安筱然放下灰白帆布,急忙起身往船头走去,却闻身后传来叔笙沙哑的声音,“沐安。”
沐安顿住脚步,有些不敢回头面对清醒的叔笙,只听叔笙又道,“你看,无音琴好像在指引我们。”
沐安回身,就见无音琴上连着一根如烟似雾的白线,那白线绕过梧桐,穿过矮墙,伸向看不见的远方。
二人相视一眼,当即决定顺着琴弦指引去看看。
沐安从红船内拿出干粮,二人就着水沉默地吃着,沐安暗想总不能如此不尴不尬处着,她本不该与叔笙有过多牵连,却又忍不住要踏入他的人生,这本是她的不对,倘若昨夜那个吻他只是一时冲动而为之,那她便当没发生过什么,凌浮的事情一了,她便安安心心当一个旁观者罢。
思及此,沐安抬头,恰见叔笙亦抬眸认真望着她,那双如星子般的眸中好似有难以言明的缱绻缠绵,沐安不由道,“你”
“你”叔笙同时开口。
双方闻对方说话纷纷停顿,沐安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便急急脱口道,“你不必在意。”
“我会负责。”叔笙同时说道。
沐安一时愣住,她不曾想过叔笙会说出此言来,从哈丹尔相识至今,叔笙向来冷冷清清,从不对她过分热情,甚至全然不好奇她的来历过往。
叔笙也愣住,她昨夜明明说她为他而来,她说此话时,眼中深情款款,此刻想来昨夜未曾拒绝他乃是因他与那衍刑长相相似,而她说为他而来时必然眼中所见之人也非他叔笙,而是那衍刑,思及此,叔笙便道,“是叔某唐突了,还请沐姑娘海涵。”
沐安耳闻那“沐姑娘”三个字,只觉得膈应得慌,可方才明明是她自己让人家不必在意,倒让她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了。
沐安正苦恼间,余光中见不远处浓雾袭来,心下一惊,连忙转身推叔笙入船舱,道,“不好,那白雾又来了,你躲进去。”
沐安说着便回到船头,随手抓过肩上青纱裹住头脸,脚下微动,红船便顺着无音琴弦所指的方向行进。
然船才掉头,沐安便觉身上投射下一片阴影,那略显清冷的男声在耳旁响起,“我同你一起。”
“你若不愿受我庇护,便同我并肩罢。”曾几何时,那人也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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