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无云无风。邀禾面前是近乎半个藏书阁的书。乔谕将这些运来时，满脸的抱歉之意：“小禾禾，真是委屈你了，我也挺无奈的不是？你看啊，你睡了整整十八个月，我对外都说的是你十分刻苦整日躲在房中苦读，十分争气。可眼看着马上就是五十年才开一次的宁正会，总不能教我丢脸不是？”

    “所以阿谕你当初又何必说我多么刻苦呢”邀禾尽力无视那肉麻的“小禾禾”，不解道。在她的印象中，乔谕明明没有这么喜欢胡说八道的。

    乔谕一屁股坐在书堆上，揉搓着袖子：“我好歹是东河神，我徒弟是将来的东河神，多少人看着呢。我不这么说，难道当他们问起‘许久不见神君高徒，不知在做什么’时，我回他们一句你还睡着呢吧？”邀禾挑挑眉，心想就这么照实说了有什么不合适吗。她又道：“你也不用担心，虽说每年宁正会邀请的人都没什么区别，但总得等它发来请帖才能准备动身的。下个月发了帖，赴会的日子也得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呢。你只要多努努力，到时不在众人面前露怯，我就跟他们讲，你其实悟性差，下了苦功夫也很难有所成就，他们便真当你蠢笨至极。然后你再随便露一手，惊掉他们的下巴！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邀禾抹了抹头上没有的虚汗，道：“两三个月那我这到底是聪明呢，还是蠢呢”

    乔谕喜滋滋地坐在一旁合计，全然一副推举花魁的鸨母模样。邀禾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怎么，宁正会，是打架的吗？”

    闻言，乔谕连忙摆摆手：“哎呀哎呀，你别怕嘛，怎么能是打架呢？你看，我是东河神对吧？天上地下没几个比我位分资历高的吧？我算不算名师？”

    “算。”

    “那名师出什么？出高徒哇！哎呀你别哆嗦，都说了到时你装个傻装个蠢，又有我护着你，没人敢把你打的性命垂危的！”说罢她还一本正经拍拍胸脯，颈上的蓝珠子一晃一晃的。

    “阿谕”

    “哎，你说。”

    “你的意思是，我要用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学下十八个月的课业？你可是我师父？”

    乔谕一脸嫌弃地纠正她：“谁告诉你一定是三个月了？上次宁正会，好像发帖到开会也就用了一个月嘛。诶上上次倒是三个月没错”

    邀禾胸口一痛，几乎要吐出血来：“姑且算两个月罢！管他几个月，我与你在一块一共也才待了二十余天，还全部都在拜师礼之前。你什么都没教我，仅是看书我又看不懂，到时候又如何不露怯？”

    邀禾本想让乔谕留下来指点她如何抱上佛教，哪只人家拍了拍手便站起身来，又俯下身请拍她的脑袋：“为师当初收你便是冲着你天资聪颖来的，你可知晓？所以啊，你好生努力，压力越大动力越大嘛。为师相信你！”说着，乔谕便毫不留情地转身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她的房间重新归于平静，空气中不少尘埃上下飞舞。

    天资聪颖？邀禾抱起一本书随意翻动，心想当初不是她处心积虑接近从而上了九重天的吗？

    正想着，她又将过去的自己和方才耍无赖的乔谕仔细对比，心想那时她的神情一定和方才的乔谕别无二致。她从前也从不管别人做不做得到，只管吩咐下去，是个十足的小混蛋。可是乔谕和她也还是很不一样的，她的“指使”，不管别人做得到做不到，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是她想要的。可夏邀禾啊夏邀禾，你呼来喝去，仍跟在你身后的不也只是那一个人么，好死不死，这个人还被她弄丢了。她再也不能随意要求旁人为她做些什么了——非亲非故，能给她一隅栖身便已足够。

    她伸手去触摸从纸窗中透过的日光，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手比以前柔软许多，几日下来似乎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不少，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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