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他越发没有好脸色了，环视四周，秦牧住的这个院子，还是当初李氏夫人活着的时候安排下的，在前院的位置最好，虽然并不华丽，可是每一处的布置都非常用心，看起来简单大方，又透着一股子雍容。

    这么好的地方，给一个病秧子，实在是可惜了。秦牧自小便不在秦文厚身边，是以秦文厚对他也没有几分感情。

    曾经有多次，秦文厚都想把这个空置的院子给了秦放或者秦政，但都被继妻周氏给拦了下来。

    周氏说：“我既是牧儿的继母也是他表姨，当年也是我们对不起表姐，如今正是该好好补偿这孩子，好东西多给他一些也是应当的。要我说，世子之位也应该是他的，名正言顺么。”

    他越发觉得周氏温厚善良，也更加放心把家宅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处置，包括李氏夫人的嫁妆。

    秦文厚自顾自坐下，喝了半盏茶才慢慢说道：“如今你也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你母亲一直在替你留意呢，为父也看过了，她选中的那几位都是名门千金，和你足够匹配。”

    秦牧低着头，唇边一点点弧度，似讥似讽。

    秦文厚却并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径自说道：“只是我琢磨着，你这身子不大稳便，外头颇多流言。为了安定人心，为父要给你房里安排几个人。

    “原本此事应该你母亲来和你说，但她毕竟不是你生母，怕你心生芥蒂，认为是她不愿意让你安心养病。

    “我以为，你在你舅父家中多年，这病情一直不好不坏，想必以后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总要试试你，能否传宗接代，要不然咱们挑人家，人家难道便不挑咱们了？若是你有点什么毛病，人家怎么放心把女儿嫁过来？”

    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只差说秦牧会短命早死了。

    秦飞攥紧了拳头，忍！必须忍！眼前这个人是公子爷的亲爹，千万不能一拳砸过去！

    秦牧对这个父亲原本就没有半点希望，此刻听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失望，只是淡淡问道：“那么父亲是如何决定的？”

    秦文厚把手一拍，外头鱼贯走进四个女子，环肥燕瘦各有春秋，进来盈盈行礼，飘飘下拜。

    秦文厚伸手一指，“这四个女子便是给你房里添的通房丫头。为父看过了，你身边服侍的只有两个小厮，男人总比不上女人心细，往后你近身的事情就让这四个丫头来服侍。

    “至于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商量着来，”他老脸有点泛红，这世上本来也没有当爹的伸手管儿子房里事的先例，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也是放弃做人的底线了，“我就不管了。”

    说罢，秦文厚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你安排一下。另外，还要记住一点，你如今正年轻，血气方刚的，那些事上也得节制一些，没得淘渌坏了身子。”

    秦飞觉得自己的手指关节都要被自己捏断了，娘的，这是亲爹吗？

    说完最后几句话，秦文厚抬脚便走，根本不管秦牧听了这番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秦牧伏在罗汉床的床几上，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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