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告别老先生和八生婆,准备借两头骡子出发去刘家“兴师问罪”。
但刚刚走出孟老先生的院子,便看到明婆婆竟然拄着一根拐棍在风雪中站着,她的身子好像一夜之间佝偻,她的头发竟然一夜之间全部变白,银发随风飘舞,嘴角微微抽动,身子轻轻发抖,好似下一秒便会被风吹走。
“明婆婆!”
贾一白突然流下眼泪,他跑上去抓住明婆婆的手,但他看到明婆婆的眼神空洞,没有向他投来爱怜的目光。
孟仁光和孟仁德同时上前扶住她,心疼地说天冷要她赶紧回家,没想到她却坚持要跟大家一起去。
当初孟仁祖入赘到刘家,照理应该如同嫁去的“女儿”,后事也要在“婆家”办理才对。但到了刘家,形势却急转直下。
一个瘦小但很矍铄的老妇女接待了孟家人,她强颜欢笑地招呼大家先到她家坐下,然后一路小跑到后院,没过多久,便把刘凤兰拉了过来。
刘凤兰虎背熊腰,剪着粗黑的短发,五官好像扩大两倍后的老妇女,看上去坚强果断。不过此时的她却泪眼婆娑,穿着不合时宜的的确良衣服,里面套了件黑色的大棉袄,她一路哭哭啼啼,后面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眉眼一看便知是孟家后代。
众人沉默了一阵子,老妇女先开口了:
“他大哥,亲家公没过来?”
孟仁礼说:
“我爹受了刺激,已经疯了!”
“啊——”
老妇女和刘凤兰惊讶得张着大嘴啊了一声,接着双双低下头去,好像犯了错的小孩。
“就像我爹那样吗?”
小男孩突然嫩声嫩气地问。
孟仁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左右看了看不明所以,倒是孟仁道把小男孩拉到跟前,问:
“爱华,你说,你爹是怎样疯的?”
“我爹天天都不说一句话,也看不到我,有好几次都把我碰倒了,也不吃饭,下雨了就跑到雨地里张嘴喝水……”
“爱华,乖孙,别说了!”
老妇女把爱华牵到自己跟前,对众人低声说:
“小孩子不说谎,你们想想仁祖在我们家什么样,唉!”
说着低头擦了擦通红的眼睛,不知是为孟仁祖的死悲伤,还是为了刘家不幸的遭遇悲伤。
“娘,你也别说了,请大哥们先去看看他吧!”
刘凤兰抬起头来,脸颊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后院才是孟仁祖、刘凤兰和爱华的家,破破烂烂的一排土屋,屋项的茅草就像明婆婆的白发乱舞,这时贾一白才想到到了刘家之后就没看到明婆婆,但随后他就看到孟仁祖的薄棺旁趴着一个老人,正是明婆婆,原来她比他们先来一步。
“明婶!”
孟仁光和孟仁德首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扶起已经昏倒的明婆婆,大家手忙脚乱地把明婆婆放到棺材旁边的床上,孟仁礼要去掐明婆婆的人中,但被孟仁光制止了,他说:
“明婶可能只是悲伤过度,让她睡一会儿!”
贾一白看到明婆婆的两颊湿漉漉的,两个眼角还含着大颗的眼泪,他不明白明婆婆只是孟仁祖的婶娘,为什么比八生婆那个亲娘还要悲伤?!
贾一白抬手轻轻地擦去明婆婆脸上的泪痕和眼角的泪珠,又帮她掖了掖被角,便来到孟仁祖的棺材前。
孟仁祖看上去安静祥和,像睡熟了一样,又好像久经病痛折磨的老人,终于入土为安般的如愿以偿。
但看着看着,孟仁祖竟然慢慢睁开双眼,睁到极限,接着嘴巴也慢慢张开,舌头一点一点地伸出来,异常痛苦地发出嘶哑的声音。贾一白大骇,他想逃跑,但他的双腿好像被谁抓住,动弹不得,他想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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