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走出这家俱乐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哥们!”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他一回头看见一个留着长发身材高大的男青年一路小跑追了过来,他胸前抱着一摞报纸,看上去是发小广告的,那人塞给他一卷报纸便转身离去了。
空打开报纸,上面全是色彩斑斓的征婚广告,他随便看了其中一条:
秦怡君,男,30岁,182米,未婚,学历本科,国家事业单位工作,品貌好。寻找端庄文静,瘦巧聪灵,稳重活泼素质好的女友,身高165以上,学历相当的未婚女士为伴。(参加过联谊会或是征婚节目的免谈)
回到家,空的偏头痛又犯了,不知是因为前天熬夜打电玩,还是因为做了那个梦,每次睡眠不足都会这样,但只要好好睡一觉就痊愈,然后好运c霉运交织而至。空洗了个澡,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空掀起窗帘,天色暗如傍晚。看来,昨晚的雨淅淅沥沥地一直下到了今天黄昏。
今年入夏以来的雨水特别多,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天晴的时候,非阴即雨。空想起扎加耶夫斯基的一首诗,这是一首跟一首中国古诗有关的诗:诗人读了一首中国古诗,这首诗写于一千年前,作者谈到整夜下雨,雨点敲击他船上的竹篷,以及他内心终于获得的平静。现在又是一个有浓雾的铅灰色黄昏,这仅仅是巧合吗?另一个人正活着,想起了这首诗,这仅仅是偶然吗?我获得了一千年前另一个人的一段记忆,但我不是他。那么,我的记忆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空仔细想了想,但完全想不起来。
空边刷牙边望着窗外发呆,森林般茂密的高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小雨的面容浮现在他眼前。那老太太为什么要骗我?要不就是酒吧的人在说谎,但这完全没道理啊。
他瞥见饭桌上那份婚介报,突然灵机一动:就去这家婚介所,登一个征婚广告。既然她家住在这一带,工作也在这一带,那些派发小广告的就一定能把报纸送到她手上。
拿定主意后,空衣服也没换,蹬上球鞋,拎把破伞就下楼了。
大街上没有一辆车,只有他一个人打着伞在街边独行,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以及雨水流进沟渠的哗哗声。偏头疼似乎加剧了,身体的关节象是没上油似的,僵涩涩地很不舒服。天下着雨,但眼前的世界干巴巴一片,枯燥得一点水分都没有,空感到自己快不行了,他很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回家睡一觉。
街面淌着水,过马路时,空没走几步的鞋尖就湿了,很快,鞋里也进水了,双脚肿胀,不象是自己的了。几乎每次在雨夜外出,空都会见到一些很奇怪的人,比如站在马路边的一个青年,打着一把伞,猛吸烟;再如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在路边来回踱步,浑身上下淋得跟落水狗似的,眼中透出惊恐无助的神情。
在超市的入口,空把雨伞寄存在一家茶铺,然后进一家快餐店吃饭。在麦当劳洗手间的强烈灯光下,空对着镜子突然发现了头顶一闪,他贴近镜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两鬓赫然出现了刺目的白发。
出来时,茶铺的服务员把伞递给空,她面无表情,垂下眼帘对他嘟哝了一句什么。
“你说啥?”空追问道。
“外面雨很大,你走路要小心。”她小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依旧是面无表情。
空走进雨里,雨点打在他透明的雨伞上,绽开一朵朵透明的花。
按照小报上给的地址,空走街串巷,终于找到了这家婚介所,就在大街边的一条小胡同里。空拿出报纸,再次确认了地址——月老婚介所。
一个打伞蹲在马路沿的老人微笑着看着空,空很想过去跟他解释自己只是来找一个朋友,或许在这位老人眼中,来这的都是嫁不出去或是娶不到老婆,被逼到上联谊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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