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乌邦学会了气功。他把气运到拳头上,一拳打在水桶粗的树杆上,“嘭”的一声,树没有断,但树杆上被拳头打的地方,却有拳头那么大一个洞。
五月,阳光炽热,毒辣。
一天,乌邦对灵智说:“师父,光有气功还不行,您得教我使一种兵器。”
灵智见乌邦学气功后,脾性似乎改变了不少,于是,就答应教乌邦棍法。
这天,林中有雾。灵智拿着棍子带着乌邦走上山顶。
往日在老菩提树下对垒的紫、灰二位居士,今天没有对弈。灵智看见他们站在老菩提树下,望着老菩提树发愣。棋盘上的棋子也散了一地。紫面居士手里拄着一根乌铁拐杖,今天,葫芦没系在他的铁拐上,系在他的腰上。灰面居士手里拿着那把蒲扇。
灵智觉得很奇怪,就走上前去。刚想问,就看见老菩提树杆上插着一把黑色的小刀,小刀尖上插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圆圈,看上去像人的脸,但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在左半边脸上,画了一条刀疤。脸的下方写了一行字:“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无论多少年。”
灵智一惊,脱口道:“他回来了!”
紫、灰二位居士没有回头,同口道:“他回来了。”
灵智长长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欠下的,终究要还的,无论多少年,是时候还了。”
紫面居士道:“要债的来了!”
灵智道:“要债的来了。”
他们欠下了谁的债?
他们欠下的是什么样的债?
金钱?
夺妻?
死亡,命债,他们欠下的是一百多条无辜生命的命债!
他们眼里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的事。漆黑的夜,八个黑衣蒙面人,温暖的山顶,无辜的人们,刀光剑影,无辜的人们像砍瓜切菜一样倒下,熊熊燃烧的大火······虽然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但现在想来,仿佛如昨天。
死亡!
那八个黑衣人象征着死亡。他们八个人走到哪里,那里就会有死亡,他们带去的死亡!
他们八个人的眼里,看见的是死亡,露出的也是死亡。手里握着的,还是死亡。他们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是死亡。仿佛他们是因死亡而生,因死亡而活。
现在,那个脸上有条刀疤的人,要给他们带来死亡!
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无论多少年!
这话像暴风雨前的乌云一样,重压在灵智他们三人心上,让他们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他们脸上,布满了愁云。
还债,就要用生命,用死亡!
这样的还债法子,太沉重了。
可他们欠下的又何尝不是这样沉重的债呢?生命,死亡。这就是他们欠下的债。血债。血债就要血来偿!
本来,见过太多死亡的人,给别人带去太多死亡的人,就不怕死亡。可他们现在,心里就像粽子一样,紧得慌。
他们的脸色苍白。
灰白的雾,苍白的脸。灰色与苍白不正是象征着死亡的来临!
灰面居士颤声道:“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紫面居士也道:“是呀,他是怎么知道是我们做的?我们去的时候是晚上,知道是我们八仙去做的人都死了。”
灵智没有说话,走到老菩提树的背后,抬头望着老菩提树的分丫处。沉思一会,一纵身。
然后,他就站在了老菩提树粗壮的枝丫上。
灵智弯腰,看着枝丫处的树洞,把手伸了进去。
然后,他的脸就变了色。
“不见了!”灵智道。
紫、灰二位居士大惊,齐声道:“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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