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素素用她的大眼睛看着这个人。这个人穿着灰色的衣服，头发蓬乱，面朝下的趴在那里。素素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蹲下去，伸出一只手扳着他的肩摇起来，口里叫道：“醒醒，您快醒醒，快醒醒······！”

    灰衣人没有醒。

    素素把两只手都伸过去，扳着灰衣人的肩摇着又叫：“醒醒，喂，醒醒，您快醒醒。”

    灰衣人慢慢地抬起头，慢慢地睁开眼，望着素素。

    素素发现灰衣人是个老头，脸上的邹纹深得就是有伤疤也能教人错误的以为那是邹纹，而不是伤疤。他的脸是确实有一条伤疤。素素发现这老人的眼睛里已没有了光泽，像快要死的人一样。素素看见在他面前的地上，有一滩鲜红的血。

    在素素的帮助下，这个老人艰难地翻了个身。在翻身的时候，他把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素素还是看见了，那是把刀，窄窄的，直直的刀。老头靠在一丛紫荆上，大口地喘着气，仿佛翻身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一样。老头喘着气看着素素，没有光泽的眼睛里满是遗憾和不甘心，仿佛还有一些心愿未了。

    死，他并不怕，每个人最终走向的终点，不就是死吗？如果在死之前还有债没有讨回，还有情没有了结，那么他一定不想死，不愿死。哪怕有一点点活的希望，他也会紧紧抓住不放。但世上总有那么多的遗憾和不甘心，当生命之灯熄灭的时候，当生命中的长河流到尽头的时候，无论你还有多少债没有讨，还有多少恩怨没有了结，还是会步入死亡，走上奈何桥。因为有债没有讨回，心里积着一口怨气而亡，所以世间就有很多的冤死鬼。那些冤死的鬼魂，不愿意投胎做人，一心想着在世间那些还没做完的事，所以就做了孤魂野鬼。

    老人万分虚脱，他现在也不想死。他还有债没有讨回，还有恩怨没有了结，所以看素素的眼睛里就有了濒死的动物看见人时的那种光芒。

    素素蹲在他身边，小手扶着他问：“您怎么了，爷爷？”

    老人那没有光泽的眼睛里，滚出两颗浑浊的泪。颤抖着嘴想对素素说点什么，费了很大的劲，还是没有说出来。反而累得他大口的喘气，仿佛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对素素说什么？是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想告诉素素他那些未了的心愿，叫素素长大后替他去了结吗？还是叫素素救他？

    老人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苍白的面，无光的眼。苍白与无光不正是死亡的前奏吗？他无惧死亡，但又不甘心现在死亡。现在死了，他一定会睁大自己的眼睛，瞪着苍天。

    老人紧紧抓住素素的小手，仿佛不这样，素素就会不管他，转身跑掉一样。

    素素感到老人抓她的手，不仅没有力气，还在不停的颤抖。她的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老人的脸。

    努力了半天，老人嘴里终于有了声音，那也是比蚊蝇还要小的声音，他问素素：“小，小姑娘，你，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素素尖起耳朵，才听清他的话，就眨巴眨巴眼睛答：“我叫素素，李素素。”

    老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又问：“李，李猛，是你的什么，什么人？”

    素素天真的答：“李猛是我父亲。”

    老人目光一跳，眼里似看到了希望，他挣扎着又问：“这么，这么说，这里，这里就是，就是······”

    他还没说完，素素就告诉他：“这里是紫金寨，您躺在紫金寨门前的碑垭口。”

    紫金寨除盖障金刚·李猛，就是素素的父亲。

    老人眼里全是希望的光芒，脸上也有了欣慰。无神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素素盯着老人问：“爷爷，您快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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