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溪边，老榕树下。

    方翠为了能把鸡大王锁在地洞里，把原先藏鱼的洞挖大了，还在洞外很突兀地种着几株满天星。

    经过这段时间的扎根和发芽，满天星长势很是旺盛，旺到正好遮住了地洞洞口。

    席紫鸳费了点劲才拨开草丛：“鸡大王？在么？”

    洞里黑咕咙咚的，她什么也看不清。

    “鸡大王？”席紫鸳再次轻声叫起：“是我啊，席紫鸳！”

    “咯……”

    鸡大王总算有了一点回声，但依旧不见它影子。

    “我真是紫鸳啊，你在哪里，出来跟你说说话。”席紫鸳半跪着趴在地上：“我给你带仙草料了，是我阿娘配草料。”

    席紫鸳怕鸡大王受惊，一直都压着声音说话。

    洞里迎来好长一阵沉默后，她才看到鸡大王的影子稍为移动了一下。

    “鸡大王，你怎么了？好像…你变大了。”席紫鸳揉揉眼睛，不太敢确定刚才是不是看清楚了。

    “咯咯……是咯……”鸡大王扯起嗓子应声道，听起来像是人话，但又带着鸡声，声线还算不错的。

    席紫鸳听着心脏突突好几下：“鸡大王，是你在说话吗？”

    对方又沉默了。

    席紫鸳左等右等，想了又想，猜测鸡大王应该是真的成精了，它也在否定自己吧，不然它应该会叫更多的鸡声，她深吸一口气，勇敢地对它说：“鸡大王，你是不是因为会说了人话而被自己吓到了？”

    “……”

    “别怕，动物成精在我们仙界很正常，三四个鹿群也能一只鹿精。仙池的锦鲤就不用说了，一百尾也能出一尾鱼精。”席紫鸳安慰着它，把仙界里的动物给它细细讲了很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鱼洞里里的影子终于又往门外挪了挪。

    借着光线，席紫鸳看到，一团厚厚的白雾罩在鸡大王的身上，它现在能有一米高了。

    “咯咯…紫…咯…鸳…”白雾里传出鸡大王的声音。

    “我在，你不要怕，出来吧，咱们好好说说。”席紫鸳把洞口两边的满天星都给拔了，以现在鸡大王的体形是不可能出得了洞口的。

    拔光满天星，接着她又把洞口给扒拉出新的缺口来。

    鸡大王好不容易才从洞里艰难地挤了出来，它被束缚在白雾里，好像一个蚕茧。

    席紫鸳不知道哪边才是它的头，哪里才是它屁股，反正它就是个大雾球就是了。

    “咯…我…不想住这里了。”鸡大王努力说着人话。

    “嗯，我觉得也是，你要住不下了，也不知道你还要变多大。”席紫鸳思量起来，她鼓起勇气伸出手来，摸了摸白雾，触感就好像在摸一个棉花球。

    “我…看到……自己的脚板跟你们人类越来越像，怎么办，我还能变回大公鸡吗？”鸡大王其实已经能说完整的人话了，它只是没勇气在方翠和神秋面前说。

    席紫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在仙界里，成了精的动物跟没成精的差不多，只是会说人话的很少，既成精又能说人话的，都在仙界就职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变成人。就好比九色鹿，它就爱下凡间来跟人类一起玩。”

    “九色鹿？”鸡大王没听说过。

    “它很少出现在中原，都是在大漠绿洲那边游玩，我也只见过它一次，听它讲大漠里的奇事。很有意思。如果有一天，你也能上仙界见着它，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故事。”席紫鸳一提仙界，不则得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不知道，她的笑容很有治愈的效果，至少鸡大王看到觉得心里暖暖的。

    它又开始陷入沉默，它幻想着仙界的样子，好神秘，好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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