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世妆是万花丛中一棵松,寒不落,性孤直,不以时迁,迕主负俗丝毫不懂得收心敛智明哲保身。一提起她来兰羞每每都有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胆战心惊感,石凉利用她来回怼兰羞,可谓枪打笼中鸟,一击便中。
洞时事而察内情,晓敌情而通敌意,知己知彼是最有势的攻伐,兰羞在石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满怀愁情杂怨绪,回到泣兰堂后闭门不出。物苏便在院子里排兵布阵,房前屋后,廊上廊下的撒了一圈儿的侍女,修根的c剪叶的c浇水裁枝的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暗窥着兰羞的轩窗房门,身在曹营心在汉,拼了命的装模作样。
兰羞见此情景起身打起了帐帘,半掩的芸窗,紧闭的门也全都敞开,然后搬了条椅坐到藤枝倒挂的高檐之下晒太阳。这一系列的率举让物苏心生忐忑,面上有些难为情,讪讪的走上前来解释。
“娘娘您,一向没有一不痛快就窝在房里生闷气的习惯,所以。”
兰羞摆摆手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解释,王府墙高八尺有余,青砖作坯无缝合围,猫能越狗能穿的地方都有侍卫把守。石凉虽未真的将她困在泣兰堂的四方天里,但逸王府的这块八角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出一步去的。
物苏要说的她都明白,也犯不着责怪为难她,倒是可以搬个凳子过来坐,她有更重的事情想跟她聊聊。譬如皇宫里的风雨雷电,譬如叶良辰的悲惨下场,再不济也能谈谈叶氏一族的现状。
“慕容丞相联名一众门生上书无果;叶肃妃跳下瑶阶摔的气息奄奄,肚子里还有皇嗣,可陛下那里还是不肯松口,直接判了月末处斩。九族十亲,七八百人呢。”
物苏知道的不少,且都是重点,慕容恕上书求情自然是怕慕容笼碧守寡,而叶肃妃,她跳下瑶阶大概是因为绝望吧,举族都要死,她自然不想独活。只是没想到她也选择了跳阶这样的了解方式,玉絮宫,还真是个不详的地方,先巧妃,后肃妃,一个两个前仆后继的往下跳,叶家的女人难不cd是玉碎的命。
兰羞心里无奈c忐忑c煎熬月末处斩,那就还有三天,七八百人殒命有一半儿的恶因是她罩上去的,她觉得自己还能做点儿什么,这件事不该如此结局,叶良辰到底有没有造反之心不重要,左右他是该死的那一个,可叶氏一族的其他人呢,七八百条人命,这桩血孽她背负不起。
“走,去寻寻你家殿下。”
兰羞去而复返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石凉正端着一碟南瓜片蹲在窗下喂兔子,认真仔细的模样温柔至极,像月光,清清皎皎,不在人间。兰羞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如何作为,她是来求情求助说软化的,可她这辈子生的高贵,过的坎坷,成长之路举步维艰,凶禽猛兽一样打荆棘丛中一路撕扯过来根本不知道如何向人示弱,索性直接沉身提裙跪了下去。
“放过叶家吧,肃妃都快死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石凉直眉,目瞪舌僵,手中瓜碟咔嗒落地,碎的彻彻底底。两只紫兔受了惊扰,吓的缩成一团,木噔噔滚到墙根下蜷着了。
“你当真觉得叶氏一族无辜吗?先别急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去打听打听别人怎么讲。”
石凉沉肃道,他眼中有一片躁动的烟云,明晃晃的难以置信,梅兰羞是什么角色,对着天帝父母都未必肯屈膝的硬骨头,竟为一帮子与她无甚干系甚至有仇有怨的闲杂人等向他下跪求情,还真是密潜深藏的别致心思,难以揣测!
“不用听别人说,我都知道,但君之苦,我之咎,累及无辜,我会做噩梦的。”
叶氏一族风评不好,悬着士族的金匾盘踞在烟阳训私兵,囤私库,增徭加役鱼肉百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兰羞又岂会毫无耳闻。但贼有王,寇有首,并不是每个姓叶的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更何况皇上诛的还是九族,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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