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我……不敢死啊……我弄丢的国宝还没回家,正在海外的拍卖台上漂泊,我真是一个废物,我不能让国宝回家啊……”,林老跪在那里,涕泪齐下,他花白的头发是那么刺眼
卢月抬头眨了眨眼睛:“生老病死由不得我,我不能延长你的寿命”
林老恳切的眼神有些黯淡,月姨……也没办法吗……
他扯了扯有些凌乱的衣服,扶正了眼镜,挺直了背脊,昂起了头颅,恳切又歉意地看着卢月
卢月对上他的眼,见他跪的笔挺,眼睛一酸,偏过头
“月姨”,林老郑重地道
“请您帮我助国宝回家”,字字珠玑,落地有声
林老高昂的头颅缓缓地低下,“嘭”,他的头磕在地上
“拜托您了……”
卢月的泪难以抑制,跪坐在地上,抱着林老的头,在他苍老的耳边一边一边轻道:“我会帮你……会帮你的”
卢月把外衫搭在林老腿上,坐在位置上:“哪件国宝?”,卢月淡淡问道
林老不自觉一阵悲哀涌上心头,‘是啊……流落的国宝那么多……’
“纽约拍卖台上的‘瓷母’……”
卢月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它也流落了……”
林老落寞地点头:“是啊……几经流落了,辗转六人手,几经拍卖,以前没有钱,只能紧巴巴买了机票飞到拍卖场才能那么近距离的看到它,可是,明明是我们的国宝,却只能在台下干看着,不能带它回家,我惭愧啊……我林家的瓷母却在外乡流浪……月姨……我这一把老骨头不想多活,只想让几代人的付出得到宽慰,让中华文脉传承,我不敢做历史的罪人……”
林老数次哽咽,颤抖的双手握不住杯盖只能任他砸在地上,惊了人心
卢月心中有了几分敬佩,当年的子逸是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了
“月姨,那年你送我回车队后……
烽火硝烟的那些年,卢月参军了
活了九百多年的她其实见惯了战争,一开始,她也是作壁上观的,细细想来,战争无不为利,当权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百姓生死穷兵黩武,不管多英明的君主都是如此,她嗤之以鼻也以为看得清楚,说不准,战争…………还是件好事
卢月一身黑色民国旗袍,头戴纱网,坐在街边长椅上漫不经心点上一支烟,轻轻一吸,红艳的唇吐出烟圈,她葱白二指轻轻一弹烟灰,又衔那只香烟入檀口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到日本帝国主义——”
“呵——”,那群学生又来示威游行,卢月摇了摇头,天真……
“嘭嘭——”几声枪响
“你们这些日本人的走狗——我们不怕你!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卢月狠狠地碾了碾烟头,有时候一群得了势的苍蝇更可恨
卢月直接弄哑了走狗的枪,隔空扇倒了那几个黄伪军
“哼——”,她转身就走,公园立着的牌子瞬间四分五裂
“该杀!”
牌子上赫然写着:“中国人与狗不得入内”
卢月是个老妖精身份多变,民国时主要是国学讲师,大学里,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新思潮的魅力,当权者为全体人民,卢月不由感慨,是自己狭隘了
她看到的都是历史的残酷,她的学生被捕,工人起义被,每一天都血流成河,世界都疯了,卢月还是格格不入的看着,她帮不上忙
直到日本人来了,卢月抱着从屠杀中幸存的孩子,看着四周火光冲天,可却照不亮漫野黑压压的鬼魂,她差点咬断了牙根
卢月上了战场,炮火连天,哀鸿遍野,她死不了却看着身边脆弱的生命一个一个倒下,脑浆四溢,四肢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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