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皇帝低沉地声音终于响起：“小雨得友如此是她的幸运，朕也替她高兴。你治愈了朕的旧疾，要什么奖赏尽管提。祁凝已经同朕提过，要将你收为义女，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抿嘴一笑，不知他说这话时是否想起了当年对他一片深情厚谊的益青阳。

    总管将我引到宫苑深处的一个小院子，远远的就闻到了合欢花的香气。上了年纪的老总管自始至终都弓着身子，直到院门口停了下来，才微挺了下背，悄声提醒道：“琅太妃素来不喜人打扰，姑娘悄悄采些药材便可，切莫打扰了太妃清修。”

    坊间传闻琅太妃乃是后宫一代传奇，她一辈子都未曾得到先皇临幸，却是如今唯一留在宫中的妃子。据说先皇病重时写下了遗诏，对所有的嫔妃都作了安排，唯独这琅贵妃，先皇在遗诏上写得明明白白，允她自行决定去留。于是她就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卿秀宫改成了清修苑，连新皇的头发都熬白了，她依旧是这后宫人人敬仰的太妃。

    梨花院落溶溶水，柳絮池塘淡淡风。一推开门，我就产生了一种四季流转已经停止的错觉。一条花径转着几个弯通向正堂，两边是高高的合欢树，左侧是逞妍斗色的花草，右侧是亭亭玉立的果树。各色花香混杂在一起，竟然一点都不浑浊，反而凑成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让人如坠幻境。

    我慢慢地绕道后堂，远远看到屋奉着三官大帝，几支清香泛着点点红光。神像前是一个发色纯白的老妇人，看那姿势应该是在打瞌睡。

    我蹑手蹑脚地绕到她身侧，轻轻拍了拍了她的肩。老妇人悠悠转醒，眯着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揉了揉眼睛，随后紧紧握住我的手臂，激动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我解下腰间的一个小葫芦，盘腿坐在她的对面：“凝儒公主的喜酒，新开封的百花酿，特意带来给你尝尝。”

    老妇人仰头爽快地饮了一口酒，两行浊泪自面颊滚落，开口却是少女般清脆的嗓音：“总算见到亲人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活成老妖精了。”

    我看着她握着酒壶的手不停地颤抖，真担心她把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也抖掉了。于是忙按住她问道：“百花，段小星托你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百花把弄着小葫芦，砸吧砸吧嘴：“当然找到了啊，也不看看我百花是谁。”我摊开手，示意她将东西拿给我。百花踟蹰了半天，才磨磨唧唧地开口道：“若不是小星星帮我，我也不会只得到体察民情这个小小的惩罚，所以你们让我办的事情，我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那时我夜观天象，知道老皇帝命不久矣，我很可能就此殉葬，你们又迟迟不来，于是我急中生智，将那东西藏在了白献的观星图里。”

    我感到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终于明白段小星为何特意嘱托我，一定要当面劝劝百花，切不可一直这么又糊涂又不靠谱下去了。“那些野史佚文你还是少看为好，殉葬制度早就废除了。先皇的妃子要么被去守陵，要么出家，总之会被送出宫去，你怎么还留下来了呢？”

    “我也是经历过才明白的啊，早知道我就不费力去改遗诏了。”百花嘿嘿一笑，“不过我发现当太妃也挺好玩的。”她抬头看了看我严肃的表情，委委屈屈地道：“自从你们走后，那群老不死的就越发没有人情味了。东西我是拿到了，可惜被他们发现了。我现在被他们限制在这宫中，不演完这个太妃不让走啊。咱们不是约好在此相见的吗？我就想着干脆活久一点，等到你们来，我得告诉你们我将东西留在哪了啊。”

    我白了她一眼：“若是琅妃死了，你变回百花岂不是更容易通知我们吗？”看着她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已经无力指责她什么。

    “段小星让我问问，你怎么就选定了嫔妃这种角色的？”

    “勾心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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