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停,借力翻身站起,看着此刻同样狼狈的晏子非问道“怀儿找过你吗?”
“是啊”
“那混账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说你把沈朝暮带走了。”
话音刚落,沈朝暮便也踏出了书房,看着吴中道“我来处理吧。”
安却骨闻声看过去,原以为能让吴怀那种浪荡公子倾倒的该是个妖媚的,可看着沈朝暮清汤寡水一袭碧衣,眉眼倒是温顺好看,声音也很温柔,轻声轻气的实在不像只狐狸。
“你打算怎么做?”
沈朝暮缓缓开口,听得众人是心惊肉跳,吴中更是一口回绝“不可,这太冒险。”
“我意已决。”
这一声带着刚毅,安却骨抬眸望向沈朝暮,只消一眼便知道,这是个内心坚毅,断不会轻易屈服的人。
果不其然吴中与她争了半饷,也争不出个什么,最后只得选择沉寂。
“到时候,还望夫君配合。”
这是沈朝暮第一次用那种虚名叫他,没想到竟是在各种意义上的尴尬之下。
“你可想好了”
“是”
“日后别后悔”
“不会”
于是一个契约就这么达成了,而与之息息相关的另一个人却还在灵堂,跪在一个牌位下面,久久无法起身。
灵堂横七纵八摆着五十来个灵位,他吴家的先辈不多,能上了这皇族灵位的大都是替吴家替狐族浴过血奋过站拼过命的妖,值得最大的尊重也配得上最厚的礼遇。
幼时吴怀随着父亲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吴中将那些牌位一一指了给他看。
“第三排左边第四个,你也该唤他声叔父,虽说是个风流至荒唐的,但它很聪明,隶属北极狐。在军中是个智多星,但就是风流,当年看上个仙姬,到头来还是死在了女人手下。”
“第五排右边第一个,脾气很暴躁,一言不合就四处找人干架,非常好战,收藏的兵器撑得起一个军队。是个猛将,遇到重九华之前从无败绩,和重九华战了一次之后就对重狗死心塌地,非要缠着拜师,丢脸丢脸,之前总说要生个闺女给我当儿媳妇,可惜,闺女没有,他自己倒是死的早。”
吴怀清晰的记得他父亲在那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声叹息。说到最后,只余下了末尾正中间一个,吴怀记得吴中看着那牌位,沉默了良久抬手指了过去只说了四个字“吾妻,郑夏。”
那个牌位如今还在这,上面潦潦草草刻着四个字,字很难看若不是吴中说,他自己是认不出来的,但他知道里面有个名字叫郑夏,那便是他的母亲。
“郑夏一百又五十年便修得的人形,幼时便随父征战,上马作战提刀斩狗,一柄长刀用的极漂亮,当然这些比不得她本人漂亮,你母亲是个极美极美的狐妖。”
关于自己的母亲,总是沈朝暮说的多一些,至于他的父亲,每每得空便作画,日积月累的书房里便堆了无数画卷,书房堆不下了便放到寝殿,寝殿放不下了便挪了一处暗格。
肆意妄为浪上天,放荡不羁是吴怀,可吴怀和吴中一比那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吴中亦多风流,吴怀自幼便时常见他于各路女人厮混,轻浮的不可理喻。
可直到那次无意间撞到了暗格,看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画,吴怀才突然觉得他从未懂过自己的父亲,就像吴中也从未懂得他一样。
不知道跪了多久,眼下夜已经深了,吴怀楞楞的跪着,自幼时便是这样,他对母亲没印象,但却喜欢灵堂,跪在母亲灵位前,就觉得很安心。
狐族有清窝的习俗,每一只狐狸都会在满一岁时被父母用暴力将其从窝巢驱赶出去,被迫离家,外界多磨难,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是各凭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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