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鞋在高低床之间和老师们玩起捉迷藏,四个女老师兵分两路抓住五个小毛贼:“上次就是你们偷的巧克力吧?这次还敢来?你们又偷了什么?”
“我们没偷东西,就是来玩一玩。”
“那楼下门怎么开了?饼干都少了一半,桃酥哪个吃的?”
他们指指王泉:“桃酥都是他吃的。”
“这还不叫偷?你们都给我站好。”
“刘老师,要把他们怎么办?”
“这几个都是工人村小鬼,带他们去找家长。”
“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就我们几个。”金峰华说。
老师们推推搡搡把他们推出休息室,啪地一声关了灯,方鸣谦长长喘一口气,庆幸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你们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一下,看少了什么东西,门锁一下。”刘园长在走廊里说。
午休室灯又亮起来,一双女式皮鞋走进来,咔哒咔哒绕了一圈,从方鸣谦眼前走过,他捂着嘴憋住气,皮鞋走去门口,啪,关灯,嘭,锁门,钥匙在前门锁孔里转两圈,反锁?!方鸣谦几乎要喊出来,钥匙在后门锁孔又转两圈,皮鞋咔哒咔哒下了楼。方鸣谦钻出来,趴在窗口,看着院子里两只手电筒在地面照出两个黄圈,老师们推推搡搡带着张琳他们出了铁门,过桥走去工人村。
路灯惨白地照进午休室,方鸣谦拧了拧前门后门,锁得牢牢的。他趴到窗口,二楼离地有六七米高,他使出吃奶的劲,想把一张高低床推去门下,打算从气窗爬出去回家。实木高低床结实笨重,方鸣谦推了半天没动,一脚踹去,照旧纹丝不动,只得放弃另想办法。方鸣谦站到窗前,马路上有自行车骑过,蒋文波家厨房里亮着灯,方鸣谦想呼救喊人。
且慢,一个声音说,喊人来救,你就暴露了,少不了要挨外公一顿打,等刘园长告到学校,黄老师知道你在保育院偷东西,除了批评教育,还要撤你学习委员,被黄老师知道你偷东西,也不要幻想当什么三好学生了。方鸣谦心里阵阵恐慌,不能喊人。他看看窗外,那个声音说,跳楼?摔死残废二选一。
关在休息室会怎样?方鸣谦问那个声音。明天早上总要开门的,也许你会被抓到,结果都一样。万一你狗屎运好,能趁老师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回家去和外公求个情,求他不要告诉黄老师,还可以保住这个秘密,保住学习委员和三好学生。
那金峰华张琳他们会招出我吗?不知道,那个声音说,你自己要来,怪不得别人。方鸣谦在各种可能性之间权衡利弊,六月的晚风吹进午休室,他还穿着下午那套短袖短裤,浑身发冷打起冷战。方鸣谦爬上床铺盖上被子,为了学习委员,为了三好学生,你得赌一把,在这里熬一晚上,明天一早找机会溜掉。
路灯从窗外照进来,走廊尽头的厕所每隔一阵就发出隆隆冲水声,保育院后,半山腰间门球场那颗老槐树上,猫头鹰一声接一声鬼笑,方鸣谦拉上被子蒙住头,在各种恐慌里悔恨交加,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秦婉璐的脸严厉地出现在黑暗中,当小偷!
方鸣谦摇摇头,努力为自己洗白,我不是小偷,我就是图好玩,我才不稀罕那点吃的呢。王泉嚼着桃酥嘲笑他,你不稀罕?你吃了麦乳精拌奶粉没有?张开嘴我看看?方鸣谦呸呸吐着口水,想要吐掉嘴里香甜的麦乳精味,和饿痨鬼划清界限,撇清一切关系。为自己辩白了半天,他才沉沉睡去,夜里他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听见沈勤囡在马路上低声呼唤:“谦谦,回家了,谦谦,回家了。”
过了一会他又听见李锡生在夜里呼唤自己的名字。他很想跑去窗口高声回答,我在这里睡一晚就回来,你们不要找我了。
早上五点多,天一亮方鸣谦就睁眼醒来,叠好被子躲进床下,焦虑不安地等着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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