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嫁了,要跟肖洋去贵溪技校。”
“去贵溪技校?”方鸣谦听说过贵溪,离得挺远,“他们不是在矿里上班?干嘛要去贵溪?”
“肖洋爸爸妈妈是鹰潭的,他们要他调回去,说好不容易培养一个大学生儿子,银山矿离鹰潭太远了,去了贵溪技校离他们近一点,老了有人照顾。”
“那小姨去了做什么?”
“他们要是结婚了,”李锡生说,“上头可以照顾一下,调她去电话总机上班,都讲好了。”
方鸣谦抬起头看看天:“电话总机干什么的?”
“接电话打电话,天天坐办公室,比下井送饭舒服多了,天热还有空调吹。”
“那不错,坐办公室,还可以吹空调,”方鸣谦说,“我同意了。”
他们笑起来:“哪个要你同意?我们跟你说一声,以后你小姨去了贵溪,只有逢年过节回来看我们。”
“电话总机不是可以打电话吗?”方鸣谦说,“叫小姨天天打到邮局来,我们去邮局跟她说话不就好了。”
“你还知道打电话嘛,”沈勤囡说,“人小鬼大,你最近别惹她生气了啊,听话点。以后也不能喊肖洋名字了,要喊姨夫。”
“姨夫姨夫,衣服衣服,”方鸣谦喊了几声,“姨夫不顺口,还是肖洋顺口。”
“你不要没大没小,你爸爸听到又要讲我们没有管你,说话没教养了。”李锡生说。
“我爸爸啊,”方鸣谦踢了踢脚边的红薯,“公公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什么?”
“为什么我爸那么年轻,讲起话来却像个老封建,老古董?”他学着方木根的口气,“这个有什么什么规矩,那个要怎么怎么样,一套套听得头大。”
“给他听到又要收你骨头,他讲他的,你听着就是。”沈勤囡说。
“那阿姨结婚,我不是可以吃喜酒了?”方鸣谦兴奋起来,“应该是在招待所办酒吧?”
“你想得美,他们调去技校,要办喜酒也是在鹰潭办。”
“那你们总要去吃喜酒的,到时候带我去,我还没吃过鹰潭的喜酒。”
“那不一定,你上课了不一定有时间。”
“我可以请假,别人的喜酒你们不带我去吃,自己小姨结婚酒你们还不让我去?!”方鸣谦喊起来。
“好了好了,你不要吵,到时候带你去,你去那边抓点虫回家喂鸡。”
方鸣谦跑去水塘边,摘了一片芋头叶子戴在头上走回来。菜地里除了红薯,还种了其他很多菜,小拳头那么大的西红柿,半青半红味道酸,细竹竿搭成的架子上垂下一条条长豇豆,小黄瓜头顶黄花摇摇晃晃,苦瓜藤爬满架子,结出一片密密麻麻白色小苦瓜,脚下叶片间还埋伏着三个墨绿色冬瓜,踢上去咚咚作响,南瓜白生生的还没熟,一旁的辣椒开着小白花,长出小拇指那么大的青辣椒,方鸣谦一蹲下去,地里的花脚蚊子就飞出来,黑白花纹的小虫落在腿上手上,他啪啪拍出一片黑色污渍,过一会拍下去的地方就鼓出一个个大红包。
方鸣谦的目标是叶片和茎杆间的各种害虫,翻开叶片,下面就躲着扁扁的臭蝽,菱形黑底白花,在叶片间跟他玩追迷藏,他树枝拨过来,它们就集体转移到茎杆另一边,方鸣谦把芋头叶放在下面,哗哗摇着架子,把臭蝽一只只挑下,吧啦吧啦掉在芋头叶上。
草蚂有两种,一种大眼睛蝗虫,肚子红,后腿曲起带倒刺,抓在手里吐出红色汁液装死。一种是尖头蚱蜢,瘦瘦小小,绿色伪装在菜地里难以分辨,抓到这两种,方鸣谦都要丢在地上跺两脚,踩死再丢进芋头叶里。
最可恶是那些蚂蚁养的蚜虫,一团团密密麻麻趴在茎上,吸吮茎杆汁液,远看像一片芝麻,方鸣谦来回刮着豇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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