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夜幕下,一身血色白袍慢慢没入其中。但又仿佛有什么璀璨的光芒透过体表,与这方世界格格不入。
诺顿城城南,旧时的贫民区改建之后,十年前脏乱的环境已焕然一新。
当然,所属主人也发生了变化。没有身份的黑户们,要么长埋于北境的雪原之中,要么掩盖在矿区的深坑之下。
他们的土地、房屋都被贵族们瓜分,整个贫民窟被推倒重建,再以昂贵的价格,转手卖给城内的居民。
轻快的曲调从房内蔓延到街道,一块镀着金边的光亮牌匾挂在酒馆的大门上。
蛇鼠之家,四个大字清晰可见。自八年前,维克托率领城卫军扫荡城南之后,幸存下来的情报组织一家独大,就连所在地都换了个模样。
哼着小曲的酒保端起一杯调制好的鸡尾酒,放于面色愁苦的顾客眼前。
门帘之后一阵咳嗽声传来,酒保微笑着致歉,返身进入屋后。
不一会,他拿着一张照片出来,递给独自饮酒的鸭舌帽男人。
熟悉的面孔遍布在照片之中,只是一旁散落的残躯已不再具有任何生命气息。
鸭舌帽男人举起酒杯,仰头一口灌下,红着眼睛紧盯酒保。
“无一活口。”酒保摊了摊手,具体解释道:“不到十分钟,百来号人全部阵亡。”
“事发现场刀光凌厉、斩击纵横,大地都下陷了几寸。”酒保用手肘拄着下巴,打趣道:“毕文森,你要是冒犯了欧格里大人,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副棺材。”
“怎么可能?”毕文森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掌捂住了哀伤的神色,沉声道:“我就是再傻,也不会去招惹那号人物。”
“除了欧格里大人外,王国内能造成如此破坏的只有两名剑士。”酒保擦拭着杯子,思索道:“但阿瑟的刀斩不出那种伤痕,而另一人在狮心公爵的府中,今晚未曾出门。”
“不是他们。”毕文森摇了摇头,悲凉道:“我这段时间,什么出格的事都没有做。”
“你花费重金,提前到我这避难,想必对于此事已经有所准备了吧。”酒保耸了耸肩,正色道:“到底是谁袭击的你?”
“我有七成把握。”毕文森用力地握紧双拳,恶狠狠道:“确定凶手是新一届全国竞技场大赛的冠军,洛奇。”
酒保擦着杯子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回接话:“据我所知,洛奇用的,好像不是刀吧。”
“不会错的,那小子的的眼神,我忘不了。这种眼神,我见过无数次。”毕文森伸出食指和中指,扣在一双招子上,怒吼道:“肯定是哪个同行造下的孽,现在我是白白受到牵连。”
酒保转过身躯,从酒架上挑选出一瓶瓶原液,兑在高脚杯中,推至毕文森面前。
“这是我的新作,名为肝肠寸断,想必很符合你现在的心情吧。”酒保拍了拍顾客的肩膀,宽慰道:“安心待到凌晨,我们会安排人送你出城。”
毕文森举起酒杯,又是一口闷,心中的郁结一直凝聚在胸口。
他辛苦打拼的家底,就这么一朝散尽,毕文森扶额苦笑,在心中自我安慰道,罢了,只要留得一条性命,东山再起就不是什么难事。
突然,酒杯被胳膊撞下吧台,在地面摔成粉碎。毕文森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双眼泛白地看向一脸微笑的酒保。
“你知道的太多了。”酒保伸出一根手指,将不能动弹地毕文森戳倒,居高临下道:“我们已经不需要再隐藏了。”
鸭舌帽掉落在地,奴隶商人的七窍缓缓流出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酒保从吧台后步出,走到尸体前蹲下身子。在毕文森脖颈的动脉上探了探,确定他是真的凉透了,才放松下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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