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先皇遗旨，我的笑容凝在了嘴边，只得接话道：“打仗之前说这个，也不怕不吉利。”

    “战事一完，我就娶你为妻。”他还在笑，但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与坚定。

    “好。”人们总说嘴巴会比脑子要快，看来是很有道理的，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嘴里就已经说出了“好”。

    躺在床上的一瞬间，身边顿时被他的气息笼罩，不由得紧张起来。虽然我们不会做什么，但毕竟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

    “不要紧张，我不会对你怎样，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我又没想那些......”

    “没想最好，乖乖睡觉吧。”

    “你明天，要带上我，我要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

    “......好。”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我。

    不过我才不要就这么睡觉，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说了许多话，许多许多，多到我自己也记不清，能记起的只有隐隐约约的一声叹息。

    即便是在西北的晚上，我也睡得十分舒坦，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身边已没有了他的味道。我慌忙穿好衣服，走出帐篷，发现只有寥寥几个身体虚弱的士兵在走动。顾不上别的，我拉住一个问道：“王爷呢？”

    那个被我抓住的士兵吓了一跳，见了是我，才毕恭毕敬地回答道：“王爷已经去前线杀敌了。“

    我立刻如被剥离了灵魂一般，脑海中只有一幅画面：他将我搂在怀中，轻声答应我。其实我早已料到，只是不愿面对，他是不可能将我放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中的。失魂落魄地回到帐篷，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面一阵欢呼和骚动，我只觉得出走了的灵魂一瞬间回来了，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他做到了。回过神来后，我才冲出帐篷，迎面便撞上了归来的子枫，他束好的头发已经散乱，清明的眼神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呆滞和痛苦，整个人显得沧桑了许多。我愣在了那里，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蓦地露出一个微笑，我亦笑了，只是下一秒看见他满是鲜血的战衣，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进了帐篷，我立刻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受伤了吗？”

    他一边将沾着血的战服脱下来，一边道：“没有，这是敌人的血，放心。”说罢便将我搂入了怀中，有些用力，似乎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我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只得抱住他，轻声抚慰他。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血，都是血，都是死人......我在杀人......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但是一直在杀人......停不下来......我是不是很可怕？”

    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每一个字无不在透露着内心的慌乱。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不可怕，这是你该做的，你做的很好。”过了一会，他才真正的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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