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觉得自己或许当真有些冷血,当她听到夜聆风与木槿的父母逝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同情,而是惋惜——虽然见着夜聆风是衣着鲜华,但没有家中没有高堂在,总归出身还是要被人轻看的。
原本她打算给木槿寻亲,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木槿有一个好的出身,既能保护她的安慰,又能让她能觅得一个好的归宿,现在看来……却是竹篮打水了。
木槿圆润的眼眶已然红透,紧揪着夜聆风的袖子:“哥哥……爹娘走了多久了?”
夜聆风一敛跋扈冰冷气场,温柔得犹如春风般,修长白皙的手掌落在木槿柔软的发顶,有一下没有一下地轻捋:“十二年了。”
平淡的语气似乎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林菀佯装不经意地打量夜聆风的神情,思忖着,如若夜聆风不是个城府极深的,能隐忍情绪,就是个淡薄亲情的,但后者显然又与他来寻木槿背道而驰。
十二年,不正是木槿还是婴孩的时候吗?夜家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变迁,才会落魄到将自己的孩子弃养,两个主子还相继离世?
总归林菀早已暗中派人查了很久,甚至连相国夫人都出手了,皆没有查出夜家的底细……这样一来,林菀放不下心把木槿交托给夜聆风,留在自己身边又担心保护不好她,一下便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夜聆风余光落在陷入沉思中的林菀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虽然木槿是你们夜家的后代,同时却也是我们林家的人,你暂时还不能带她走。”林菀觉得有必要先说清楚。
夜聆风淡淡瞥了一眼林菀:“本尊并不打算带她走。”
他的回答反倒让林菀惊愕了:“为什么?”
在知道身世、得到亲人、失去亲人的泥沼中徘徊的木槿,此刻头脑浑浑噩噩,根本听不进二人的对话,只能紧紧揪着夜聆风的袖子,似乎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消失了。
“留在相国府很安全,何况……”夜聆风蓦地一笑,“本尊想入府见她,也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不必那么麻烦。”
他说易如反掌?
林菀微蹙眉心,相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府中的戒备一年比一年森严,高手如云。
自从原主七岁偷跑出府受了惊吓,高烧三天三夜不退以后,几乎府内任何角落都穿插了巡逻护卫。
再加上近些时日徐衍还派了不少人在府邸四周密切守卫……
他夜聆风说大话也该有个限度吧。
仿若猜出她心中所想,夜聆风微微挑眉:“你不信?”
林菀没答话,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她要是信了才好笑。
“你会相信的。”
夜聆风淡淡说完,便带着如跟屁虫一般的木槿堂而皇之地落座,全然不顾林菀这个主人家是否同意,亦丝毫不将她的身份放在眼中。
林菀归根结底还是个现代人,根本不在意古代这些繁文缛节,也跟着坐在桌旁,倾听两兄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大多数时候是木槿问,夜聆风答,更多的时候是木槿问了,夜聆风不答。
临到傍晚挥别夜聆风,木槿满脸不舍,给林菀打水沐浴时,仍旧魂不守舍。
林菀好笑地道:“你这丫头,现在有了哥哥,不在意我了是不是?”
“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可是一心向着小姐的,只是奴婢刚见到哥哥,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呢,都没来得及说得尽兴……”木槿委屈巴巴的模样看得林菀更想笑了。
“好了,你早些去歇息吧,让霜落来伺候着就好,正好我有话要跟她说。”
清凝的事,也是时候要霜落一个交代了。
若非林菀有事要同霜落说,木槿还是会继续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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