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裕插好门闩,挂上锁头,转身向内走去。项义没有立刻离开,站在门外倾听动静。耳听院中鞋底趿拉地面,“啪嗒”声时断时续,慢慢远去,料知他走路时定是在思考事情。
过不多时,屋内传出甘大嫂的嗓音:“走了吗?”甘裕答:“走了。”甘大嫂问道:“他找你啥事啊?”甘裕道:“没事,就是说说话。”甘大嫂道:“说说话?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说的,用得着说这么久吗?”甘裕道:“你别问了,跟你没关系。”甘大嫂道:“借粮可不行啊,咱家狗蛋还不够吃呢。我把话说在头里,狗蛋正在长身体,你要是敢背着我胡来,我非到村长家告你不可。”
项义听了一会,甘大嫂不断逼问,甘裕绝口不提方才的事。突然周围暗下来,项义透过门缝向内瞧去,见是屋里电灯熄灭。正要离开,忽听甘裕嚷道:“别絮絮叨叨的,睡不睡觉了,你以为谁都是你弟弟呢。”语气甚是激动。一秒之后,甘大嫂以更大的声音回敬道:“你喊什么喊,孩子们都睡觉了,吵醒了你去哄啊。”甘裕便不再说。
项义轻手轻脚离开,向自己家走去。才走出十几米,忽听暗处有人轻笑一声,登时提高警惕,压低声音问道:“谁?”一个女子声音幽幽地道:“我是狐仙。”项义听出对方故意拖长声调,笑道:“我还真没见过狐仙,你快出来让我看看。”
话音甫毕,只见小白笑眯眯从暗处走出。项义看不清对方的脸,影影绰绰,辨认出对方是名少女,当下上前几步,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大晚上不回家,不怕遇到坏人吗?”小白走到他面前,微笑道:“我怕啊,不过我判断得出,你做坏人还不达标。”
项义通过对方走路的姿势,感觉气质不像村里姑娘,当他看清小白的脸时,不由得惊讶道:“你是那个女知青?”小白没想到他会认出自己,大方地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小白。”项义从未和陌生女性握过手,当下犹豫要不要握,终觉不大妥当,没有伸手。
小白见他腼腆,收回手道:“我爷爷当年和你一样,都是农民出身。我很小的时候,每天央求爷爷给我讲农村的趣闻,听了好多呢,现在还觉得挺好玩的。”项义心想黑灯瞎火,站在这边聊天,倘若万一被人撞见,不免日后惹来闲话,自己倒是不怕,莫要连累这个叫小白的女知青,道:“你快回知青点吧,我在后面跟着你,等你到了,我再回家。”
小白知他担心什么,见他不放心自己单独回去,心头涌上欢喜之情,道:“我一直以为农民都很朴实呢,没想到还有这么会说谎的。”项义蓦地一惊,赶忙装傻充愣,道:“你是在说我吗?”小白抿嘴一笑,道:“哟,还不承认么。土地公公没教你么,做人要诚实本分。你不怕他将你拉到地底下,从此不见天日么。”说着侧过脑袋,仰望满天星斗,嘀咕道:“不过那人也真够笨的,你仅凭三言两语,居然真把他给唬住了。噢,果然爷爷没有骗我,方才那个家伙的确很淳朴啊。”
项义咽了口唾沫,正打算为自己开脱,忽见月光照映下,小白现出动人的微笑,暗想:“这姑娘模样生得这样好看,怎么脑子也这么聪明啊,居然一下就看穿了我的谎话。”问道:“你今年多大?”小白背过手,佯嗔道:“当面过问女孩子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项义当即转过身,背对小白问道:“你多大了?”小白冷不防见到这般举动,登时笑得前仰后合。
项义听她笑声爽朗,急忙回身制止,道:“小声点儿,让人听到可就糟了。”只见小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说当面问不礼貌,你你就背对着我问,哈哈哈哈,你这人太好玩了。”项义暗暗称奇:“好玩?哪有人是用来玩的,这姑娘说话当真缺少分寸。”
小白笑了一会儿,终于控制住自己,抹了抹眼角,道:“你看,我都笑出眼泪了。”项义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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