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山中寒风凛冽,麻衣蕴袍的少年在陡峭的悬崖上攀爬,密汗布满额际,满身灰尘,手指仍旧磨出了血迹,但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狼狈,十几日的训练使她手臂和腿上慢慢有力肌肉,线条紧绷,力气增大了不少。
从半腰到崖顶,如今只需一个半时辰。容九艰难的爬到崖顶,手拉着绳子,借力翻身,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大口喘气。
“嘿嘿,不错不错,今日又快了不少,进步神速啊。”老头笑呵呵的吃着烤兔子,吃完舔了舔手指,在身上一抹,拿出怀里一本破旧的书籍:“来来来,咱们今日学个新的。”
“不学《中庸》了?”容九喝了口水,轻皱着眉。这老头虽说邋遢幼稚,但也确实有真才实学,中庸之道,她虽能凭自己想通一些,老头却能四两拨千斤让她彻悟。
“不不不,今日这个有趣。”老头笑眯眯的打开书,“我都好多年没看这个了。”
“怎么个有趣法?”容九坐直了身子。
“这叫《厚黑学》”
“什么?”
“顾名思义,就是脸皮厚,心黑的学问。”老头问道:“我且问你,这世上以何判别忠奸之臣?”
“如君子与小人,君子修身养性,不因私利而害人,小人谄媚专营,一心只有利益权势。”容九想了想,回道。
“放屁!肤浅!”老头气红了脸:“这世上本没有奸贤之分,端得看君主如何用人,奸臣是重私利,贤臣却重名声,不过是各有索取罢了,焉知所谓的贤臣不会为了自身名誉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容九咬住唇不语,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应该说,这和当下时人的看法都不一样。
老头平缓一下气息又道:“再说,奸臣也好,贤臣也罢,为什么一定要为人臣呢?”
容九震惊的抬头,看着老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老头古怪的笑了一下,“来来来,我们讲曹操的故事。”
容九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闭了闭眼,眼底一片清明。
“我们就先说这个曹操,他杀吕伯奢,杀孔融杨修,最后还杀了皇后皇子,悍然不顾,并且明目张胆的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其心可耻可诛,最终却成一世之雄,何为?”老头问。
“其心之黑。”容九道。
“是也,乱世之中靠仁义是行不通的,心黑才是王道,厚黑之道虽与中庸相悖,我教你,你却不一定能学会。”
容九皱眉。
“徒弟,你别嫌弃这可耻,厚黑学一年才能应用,三年才能大成,用厚黑以图谋公众利益,是志高无上道德,用以谋私利嘛……”老头捋了捋胡子,“看你怎么用吧。”
“学生受教了。”容九由衷道,她虽坚守正道,却并非固执不知变通之人,甚至隐形之中,她能感受都心中那颗叛逆的种子发芽,她并非好人啊。
先生之话虽然偏左,但确实有理有据,用不同手段达到目的,或光明正大或阴私,只要目的相同,能掌控大局,用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最佳。
老头满意的点点头,继续教学。
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间。
绝生崖顶的天空浩淼空旷,几点繁星闪耀。
老人临风而立,仰头观星,叹了口气。
“您会观星相?”容九问。
“三台心中,客星倍出,紫星暗淡,是乱世之相啊。”老头点点头。
容九心中一凛,乱世吗?
靖朝建立不过几十年时间,一片欣欣向荣,百姓正是安居乐业,为何会有乱世之兆?
“天道有轮回,阿九,你要记得,这世上是有公道。”
“公道吗?”容九心中一痛,迷茫和不甘涌上心头,“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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