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四娘因白日里受辱,一路回去时都是以袖掩面,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及至到了家里,便赶紧燃薪烧水,整整洗了一个时辰还觉得身上有口涎的臭味。待浴毕坐在妆镜前看着自己,到底是没忍住又哭起来。一时忽又想起了些什么,便抹着眼泪站起来,一径跑去了浴斛前。将那身衣服一卷,便直接丢进了炉膛里。
青叶在路上却也正与唐灵说及此事,听得那女子被众人唾骂,便骂了声:“该。谁叫她不要脸,竟还找上门去闹。”
唐灵对此却不大关心。只嘱咐青叶道:“一会我们到了,先暂时不要动。想来父亲的人很快就会来,若他们没有收获时,我们再想办法。”
青叶便有些迟疑道:“若是证据是不利于武氏那边的,鹰使会不会责怪我们没有提前动手销毁呢。”
唐灵其实也并没有拿定主意。的确若是以常理推断,武氏现在处于下风,跑偏的可能性更大。可如今在宫中,却是王萧二人频频失宠,想要绝地反击的动机更明显。
所以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都有着在案件中做手脚c使绊子的可能。唐灵虽是奉了鹰使之命,要尽力破坏王萧在这桩案件里的获益,只到现在为止却还没什么用武之地。
不知今晚会不会有意外收获。想来为了一卷书简,能够不惜对朝中四品大理寺少卿痛下杀手,一定可以踢爆个石破天惊的大秘密。
唐临这里因大理寺两位少卿都出不了公差,只好临时找了萧寺丞。他领命后,自是带齐了人马直奔了常乐坊。
她们二人赶到常乐坊时还早,便一路向人打听着找到了一方小院。青叶一看便撇着嘴道:“瞧着可真是穷酸。想那黄令使不过一个金部小官,在京城中连个狗屁都不是的家伙,居然还置了外室。可见这女子不仅毫无德行,眼皮子也浅。居然会愿意跟他。”
唐灵却只看着屋内亮起的灯火道:“我们先悄悄去山墙后面躲着,顺便等等父亲的人。”
果然二人刚躲好不久,便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地过来了。青叶便扒在墙头上道:“今日赵西原与崔炎都来不了,也不知寺卿会派谁来?”
唐灵便轻声道:“平常公务,父亲也颇倚重萧寺丞,想必来的应该是他。”
萧寺丞接了差事,却很是烦恼。只因唐临虽将这件事交给了他,却并未明言始末。唯一知晓的便是今夜要去常乐坊,抓捕一个叫做尹四娘的女子。
虽是如此,然看到唐临这么晚还来了大理寺,也知道必然是案情重大。他有心要向外透露些消息,可唐临却少见的全程监督着他。
恰好今日跟着他的那个小黄门又不在。他急中生智,忽想起大理寺门前还有公主派来的禁卫,便有意大声呵斥了一个衙役,弄大了动静后,方才出了门。
果然他行过几步路回头看时,已发现有个暗卫飞快地挤进了人群,跟着他们出发了。
李下玉今日外出颇为疲累,本已预备着沐浴休息。却不料忽有宫人急匆匆地进来,又向她耳内轻语了几句。
她便不解道:“常乐坊,尹四娘?”那宫人忙点头称是。
她又仔细思量了片刻,也没想明白这事和谁有关。但出于谨慎,便还是吩咐叫那人继续监视,若有情况再回来禀报。
待那宫人出去,她便叹了口气,宽衣进了浴池。
萧寺丞虽不知全情,但到底心中揣度着此案必与武元庆案有关,因此拘了那尹氏后,便极力想从她口中套出些话来。谁想那妇人却像疯了一样,一路只是嚎叫着:“为什么抓我,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萧寺丞眼看着问不出什么便只得作罢,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一走,青叶便忍不住道:“怎么回事,娘子。他们怎么根本连找也没找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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