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点好了菜,重添了一壶当地的茶,喝起来比较解暑。
雁子说,像吗?我知道她指这孩子的相貌。像。我实说。
可能是大人都在忙,小孩子又被撵到了屋外玩石子。雁子叫住了他,问他几岁了?他说七岁。七岁?她提高了声调。你几月生日?他说了。我端起茶碗,茶水滚烫,碰到嘴边,让我一缩。
雁子放他走,他问雁子要不要一起玩?阿姨玩还是姐姐玩?小孩子笑,却不称呼了。
历史无法更改。雁子说。你先把你家的洗手间指给我,雁子对小孩子子说。小孩马上指了。
第一道菜上来了,是凉拌蕨根。很久没吃了,特别适合这个季节吃。小孩子跑过来,我以为他馋了,夹菜给他,他不要,他说,姐姐你吃菜的样子真好看。雁子拿筷子敲桌沿,屁孩子,你这是吃果果的表白啊。问问你妈,这菜一会能不能打折?太咸了。小孩子立马扭头问我,姐姐,咸吗?嗯,有点。我说。他的眼睛能吸引人。我不太敢看。
把他拐走?雁子悄悄问我,不过我可养不了了,一个已经够吐血了。你用个麻袋一装,封上口搁皮箱里带走得了。
我笑她幼稚。
她说,我看你可怜。
第二个菜上来时,味道变淡了许多。只是醋放得多了。
雁子说,今天这是必定要把酸甜苦辣咸人生百味尝遍不可。
后面的菜我们没再让换味,依主人的手艺发挥,上来却比前两个好了很多。
我们直把茶水喝淡才弃了,我主动付了钱,雁子去了洗手间,回来时我站在车边等她。她说,就这么走了?不和那个小子再聊会?
我打开车门坐上去。小孩子去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扒着车窗问我,姐姐你还会来吧?我能说什么啊?他只是个孩子。
我说,姐姐得去挺远的地方,可能近期不会来的。或许明年,后年?
他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雁子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父母聊起来了,主人眉开色舞的样子,我相信雁子的口才。
她在车上说,我问了问孩子的时辰,如果你在意的话,可以找个人给问问,到底是不是他转世。
我看也没看她说,不用了。
她说,你这就要走了吧?
我说,是,要走了。
会去看我哥吧?
会去看。
我把手机还给了她。
我从北京走,小建到了我爸爸手下。立了几次功,很得我爸爸的赏识。他待我爸爸也比他亲爸更上心些。婶婶常诉苦说,可能八字不合,这俩人凑一块就是局死牌。我爸说,死牌给它和了呗。婶婶就说,那死老头的脾气,以前小建很随他,这几年真是变得我都不信了。部队果然是个大熔炉。我以前老担心小建会变渣了,现在算有点小放心了。没喝酒没抽烟。爸爸说,他们那儿管得严格,身体上是不能露出什么破绽的。婶婶知道有些事不能问,也就闭了嘴。
我见小建,还是因为婶婶跟妈妈说,介绍了几个姑娘都很不错,愣是给人吓跑了,这是要绝后了哇。妈妈对我说,你劝劝小建。我说,我怎么劝?感情的事,都是一塌糊涂。妈妈说,劝一次吧,就一次就行了。否则你婶婶能把我这脑门给叨叨破了。
我问了问爸爸小建的休息日。他们没什么固定的休息日,我爸大公无私地说。我说能开后门吗?我爸说,我这没后门,只有小门,小门是给犯了错又想改过自新地人设立地。好,我给我爸竖竖大指说,我到你们单位喊,我就不信。我爸说,那你不可说你姓夏。爸爸单位人不少,可奇怪的是只有我爸一个姓夏。这夏很单薄吗?
我说,我不姓夏,我爸姓夏。转头去收拾行李。
爸爸还是带我去见了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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