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郊的路上,夜里竹林发出啸声,一行马车与奴仆疾行。车厢内的少爷不耐烦地叫嚷:“赶马的再快些!这车慢得跟乌龟一样!我不想在车上,我要下地!”
驱车的老仆连忙应道:“快了快了。”心里想这祖宗哟,不是自落水后一直高烧不退,才来山上求助华神医么?怎如今还有精力闹腾?
“烦死了烦死了,我又没病,为何要看病,无聊透顶。我要吃糕点,我要吃果仁,我不想喝苦药!”
车帘后,少爷的脸色异常潮红,额头冒汗如雨,双手虚浮无力地攀在窗框上,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嘴上仍不饶人,用尽力气叫喊死撑。
这少爷便是当今荆州牧刘表的次子刘琮,乃刘表的受宠姬妾所生。那姬妾原是市井舞姬,使了些腌脏手段才得以进府,没受过正经人家的好教养,只懂得魅惑男人,不懂得如何教导孩子。因此,刘琮自幼在内院里跋扈惯了,四书五经没读多少,折腾人的捣蛋法子倒不少。
亏得荆州牧心思清明,平日里虽宠幸姬妾,但绝不让妾的地位高于妻。在刘表眼中,姬妾么,不过玩物,所生的儿子偶尔逗弄便可,无需过于操心。
那时,刘表还未被蔡夫人蛊惑,他更为器重大儿子刘琦。刘琦的生母是刘表明媒正娶的正妻,是荆州豪族之女,哪怕原配已然病故,她所生的儿子刘琦,仍是刘表的嫡长子,是荆州的第一继承人。
可惜,刘琦是个软心肠的人,温润有余,智谋不足。他经常受刘琮的唆使,陪弟弟在府内玩闹。若被父亲发现了,刘琦也自动领罚,生怕连累弟弟。
刘琮表面装作感动,却在暗地里嘲笑哥哥的愚蠢。
那个只会孔夫子之乎者也的哥哥,真是愚蠢啊。瞧瞧他这次犯了什么傻,不过跟他玩捉迷藏而已,他居然被从角落里突然冒出的自己,吓得失足掉进荷花池。
看着哥哥在池中扑腾挣扎,那个酷肖父亲的面庞满是痛苦,刘琮居然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忍不住阴恻恻地冷笑起来。
呵,他最讨厌父亲了,也讨厌哥哥,讨厌一切看不起他和母亲的人。甚至,他连自己的母亲也厌恶,那个地位低下,只会教儿子如何不择手段讨好别人的女人……
“弟弟,救我!我不会水……快唤人,救我……”
昔日风度翩翩的温雅哥哥,如今在池水里像旱鸭一般狼狈。他伸手想要抓住唯一的希望,向被“吓傻”在原地的幼弟呼救。
随着哥哥的身形渐渐没入水中,呼叫声也越来越微弱……眼看刘琦就要被淹死了,刘琮的瞳孔微缩,毅然投进湖中,去营救哥哥。
若哥哥死了,他能落到什么好处?他不想继承家业,不想被父亲约束,不想被培养成像哥哥那样的呆子。
何况,那个女人不是教过他吗,偶尔施恩于善良的人,他们就会为了这点恩德,日后愚蠢地付出一切。
总之,他绝对不会承认,救哥哥是为了那一丁点可笑的同情心。
哥,你怎么这般重!他咬牙切齿,用力把刘琦从池水里拽上岸。此时奴仆也赶来了,第一时间将昏迷的大公子抱回房间。大伙儿都围着刘琦忙得团团转,却无人记得还在池畔喘息的刘琮。
他浑身湿透,努力站起,踉跄走了几步,便向后倒去。所幸有个与刘琮交好的厮路过,将二公子抱了起来,不然这可怜的人儿即便死在路上也无人问津。
刘琦在医工和奴仆们的悉心照料下,逐渐恢复了精神,他清醒后第一刻告诉父亲,是弟弟救了自己,那么,弟弟现在的情况如何?
大家这才记起二公子的事。可,年少身躯跌落冰冷的荷花池,还费力救起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兄长,终是撑不住风寒的肆虐。
刘表见二儿子为救兄长高烧不退,一时于心不忍,便派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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