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穆知善是怎么回答他的了?
哦,记起来了。
她脸上露出不曾见过疲态,她说:“我累了,不想过了,以前年轻也天真,以为就算你不爱我只要将你绑在我身边你总有一天能看到我的好,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仍然爱着她,仍然看不到我,我这一辈子自以为洞若观火,爱憎分明,可也许我错了,我终究只是个女人,到头来也逃不过没入红尘世俗,”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柔弱的模样。
她缓了缓有些自嘲的说:“我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你喜不喜欢我,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爱的人并不爱自己呢,如果有,那肯定是不爱的,我一厢情愿纠缠了你这么多年,是时候放手了,我过去任性,很多事情都做错了,虽然道歉也已经没什么用,但我还是要为过去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那个时候林之学已经知道秦方沁的下落,也知道了林原木的存在,所以他任凭自己的私心掩盖了心里那一点愧疚,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穆知善很快就搬出了大院,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也只剩下林轻了,林轻那时候住校,已经很少回家,是以并没有任何察觉,并且她和林之学已经说过这件事暂时不打算告诉林轻。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也就半个月不见,人已经消瘦的没了形,哪怕是林之学再粗心大意,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林之学想带她去医院,她说什么也不肯,他没办法只能逼问她究竟怎么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她站在客厅中间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他失神一笑,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样。
她眼里透着悲凉:“林之学,我要死了。”
穆知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要强,铿锵玫瑰,不会示弱不肯低头,温柔且刚烈。
这是她第一次露出无助的姿态,像一朵即将枯萎的鲜花,根枝腐烂,只剩几片花瓣在风中摇摇欲坠。
林之学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问她:“你说什么?”
穆知善见他一副关心则切的样子,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仿佛刚才露出软弱样子的人并不是她,
她把体检报告扔在茶几上:“胃癌,晚期。”
她坐回沙发上,语气轻松,林之学却盯着那份体检报告很长时间都不能动弹。
过了好半晌,他才问:“这是你要离婚的原因?”
她又露出那种无所谓的笑来:“不绝对,林之学我那时候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将死之人什么也就都看清了,我是真的累了。”
林之学试图劝她:“接受治疗吧。”
她说:“化疗?那样我会变丑还会很痛苦,我那么爱美又怕痛,我会受不了的。”
林之学有些生气:“所以你现在是在自暴自弃吗?”
穆知善说:“我问过医生了,治疗最多也只能延长三个月而已,我不想到最后还要躺进iu痛苦的离开。”
林之学:“你想过林轻吗?他知道你这样会有多难过你不知道吗?”
坐在沙发上的人听见这个名字后脸上终于有了别的情绪,她眼里闪过一抹类似痛苦的神色,喉咙似乎被人扼住了一样不能说话。
一室的寂静,过了很久穆知善才找回声音,
“你别告诉她。”
“你打算瞒着她到什么时候?”
“我会告诉她的,亲自。”
也就是在去林轻学校路上的时候穆知善出了车祸,林之学从来没有告诉过林轻,穆知善发生车祸的地点就是她学校出来那条街道。
穆知善那天是去找林轻的,
也是去告诉她的。
桌子上还摆着生日蛋糕,他们甚至在上一刻还围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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